“好嘞。”冬儿是个听话又纯真的，没多想结果，乃至还模糊有些跃跃欲试，哒哒哒跑到院角扛起大扫帚就守在了门旁。春巧没辙，也跟秋云跟了上去。绿莺哄豆儿睡觉去了。
“那就让她归去，如许最好，她欢畅，我也费心，归正她也不奇怪我这个娘。”说是这么说，可绿莺话落就抹起了眼泪，湿乎乎的脸被风一刮，像刀划。
她握住豆儿纤小的肩膀，严厉道：“你如果想归去，我就送你归去，你甚么都能有，但就是没有姨娘了。你选罢。”
绿莺俄然有些烦躁，抓着她的胳膊用力儿晃了下，气道：“我说过了，只能要一个，你是听不懂话么？”
豆儿的哭声顺着她的力道抖了一瞬，接着越加哭嚎起来，嘴里不住嚷着要回家。见她要滑落到地上，绿莺赶紧将她往上挪了挪，豆儿俄然手脚拍打踢踏起来，闭着眼哭个不断，肉呼呼的小巴掌胡乱挥动，叭叭几下拍在绿莺脸上。她顷刻一阵来气，将豆儿一双胳膊固在身材两侧，将全部身子扳住，沉着脸喝道：“别哭了！再哭就不要你！”
“咦，女人，你如何来了，是来小住的？”一道活泼的嗓音从外头飘出去，门扉被她阖得叮咚作响。
“当然欢畅，欢畅得很。”冬儿点头如捣蒜，嘴巴已经咧到了耳后根。她还是那副性子，叽叽喳喳，心机简朴。
“他不会，他只能待在本来的家，姨娘也只能待在这。你如果归去了，能够跟你爹在一处，但能够永久也见不到我，你如果留在这，能够永久见不到你爹，你想要哪个？”绿莺拉她返来，坐下后，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当真问道。
绿莺狠狠扣住她，神采有些发沉。这里跟冯府比拟，是粗陋脏乱，没有宝贵花种鱼种，没有银碗，没有大厨，没有豆儿的镶金小床，屋子也没有她本来的大，可这里有她娘啊。
“奴婢没别的意义，只是感慨姨娘与吴大人有缘无分罢了。他现在在翰林院，等学习三年后，就是七品了。若当初......姨娘也是官太太了，只叹运气弄人啊。”
秋云出了门来，握住她冰冷的手，往嘴边凑着哈气，劝道：“姨娘进屋罢，你正来着月事呢，冻坏了可如何是好。”
绿莺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春巧却俄然拽着秋云的手，噘嘴道：“姐姐你说甚么呀，他的事儿跟我们有甚么干系，姨娘就算出来了，也是冯家的人，可绝对不能有别的想头。”真是的，秋云姐姐莫非忘了么？当初老爷晓得姨娘与那吴公子的过后，差点没一脚踢死她，更是将姨娘清算得满脸血，可多亏没出性命，这时候想再没事惹事么？
“你担忧啥，打不打都有姨娘在呢，她还能不护着我们？”
恰在这时，门房回禀说，主家老爷跟前的德冒来了，是来接姨娘回家的。
豆儿奶声奶气的话，却让绿莺笑意滞在脸上。她用脸蹭了蹭女儿，一下下抚着女儿的头，轻声道：“爹爹不会来，有姨娘陪你不好么？豆儿为何说这里不好，是嫌里头的声儿太吵了？明儿就好了，今儿在装家具呢。”
豆儿瘪着脸，哇一声哭出来，坐在她怀里紧紧揪着她前襟：“我要姨娘，也要爹，我都要，呜呜......”
“呀，这是咱家二女人罢？”一眼扫见秋云抱在怀里的豆儿，蹬蹬蹬奔畴昔，歪着头，猎奇地盯着豆儿瞧，跟瞧甚么西洋景似的。这还是她第一回见到豆儿呢，越看越爱，冰雪般的一个小人儿，头上一左一右梳着两个苞苞髻，浅红色发带伶聪明俐地缠着，看起来跟天上的童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