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狞宠记 > 第1章 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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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宋氏一身洗得发白的马面裙,隔着张掉漆的茶案,对身边摊在圈椅里的一坨肥肉推让道:“朱员外一表人才,甚么样的天姿国色娶不到?汴都城的女人有的是,哪个不比绿莺贤惠?”

听了这话,刘宋氏赶紧将未说完的话又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天爷祖宗,那没影儿的聘礼先不提,这银票但是整整一千两啊!

绿莺心下羞愤,立在离他老远处,背过身不去瞧他。朱员外一挑眉,见她耳背泛红,只当她是羞怯,心道来日方长,朝刘宋氏道了句“待我选个良辰谷旦再来提亲。”便告了辞。

待绿莺磕了斯须,眼冒金星、头昏欲呕时,她才抚掌大笑,嗤之以鼻道:“你是把自个儿适时媛蜜斯了?奴婢如牛马,你说的话就是狗屁。主子让你往东,你毫不能往西。主子让你嫁谁,哪有你挑的份儿?”

她摇点头,眼眶含泪,哭泣道:“这些奴婢从未跟太太抱怨过,可太太明显承诺奴婢了呀、明显承诺了呀。”

如何,想咬我?刘宋氏不屑一笑,借你十个胆量也不敢!想当初将这小蹄子买返来也是心血来潮。汴京一向以纤细为美,客岁在大同府初见这身姿圆润的绿莺,她一时感觉别致。待听她那嗜赌的爹说二两银子就卖时,她才将人买下来。

刘宋氏只觉一股浊臭的口气劈面而来,扫了眼近在天涯的一口大黄牙,她不着陈迹地今后躲了躲。

敬贞初年,国泰民安。

顿了顿,见绿莺还是直勾勾盯着她,她内心一毛,却还是大声叱道:“人的命,天必定,贵贱清楚。你这贱命便只能如那路边的野草,被我这主子踩着碾着,永久翻不了身!”

朱员外大脑袋凑到她跟前,搓动手,眼巴巴地瞅着她,“再是美人儿,咱也感觉没绿莺女人俏,我就奇怪她一个。刘太太,你就将她嫁给我罢。”

绿莺睁着泪水糊湿的眼,直直盯着她,嘴抿得紧紧,手用力儿攥着衣衿。

刘宋氏立马喜滋滋地将银票收起来,恐怕旁人抢,嘴里哼道:“一个丫环,竟敢偷听主子的壁脚?”

“啪”一声巨响,惊了世人窥美的心,个个赶紧将粘在那芙蓉面上的眼移到案子上。嫩白小手略微一使力,将粘在案板上的糖葫芦整串揭起,鲜明一大片冰花,如鸡冠般立在糖葫芦顶端,煞是馋人。

绿莺内心又气又苦,瞠着被泪水糊湿的眼,哽咽道:“这一年来,奴婢为了替太太多赚银两,似个猴子般让人张望取乐、脱手动脚。每晚穿山查戳的手上满是伤,日日不断的穿,旧伤还没好,便又添新伤。”

巴掌大的薄饼烙得金黄焦脆,刷上一层浓稠的酱汁,夹着一窝水嫩嫩亮汪汪的驴肉片,里头嵌着红红绿绿的辣椒末,用油纸包着,一个个整齐地码在案子上,香气缭绕。

“绿莺?”朱员外内心一喜,笑得见牙不见眼,舔了舔肥厚的唇开口唤道。

将笑一收,板着脸道:“莫要异想天开了!你嫁畴昔,若真有个甚么三长两短,我这个主子不会忘了你,腐败时会给你点两柱香的。”

这斯须的工夫,绿莺早哭肿了眼,她蹬蹬蹬跑到刘宋氏跟前,委曲道:“太太明显承诺奴婢的,如何能忏悔呢?”想到方才那瘟神以往造的孽,她浑身发冷:“再说那朱员外一身肮脏手腕,嫁了他,奴婢哪另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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