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策马扬鞭,为自个儿吹着交战的号角,却忽地一滞。只见朱员外一把解开他腰上的汗巾子,用那汗巾子将她两手高举过甚顶,缚于床头。
他已然知天命的年事,满头油花满脸麻子,一身横肉说着恶心话。绿莺腹里泛呕,只能强忍着,立起家走远两步,木着脸问他:“朱员外是来......”
她一猫腰便躲让开来,两人你追我赶,隔着一张圆桌颠了好久。
一回唱罢,曲终人却未散。瞧了眼瘫在那边的一堵横肉,绿莺无计可施,抱着桌沿儿如拯救稻草,干巴巴道:“奴婢再给朱员外唱个......”
绿莺瘫在床上,将眼儿睁得大大,鼓足了劲儿在内心喊道:来罢,小草飘摇,风萧索雨水寒,轰隆雷鸣惹人颤。忍一忍便畴昔了,今儿的风雨过后,明儿定是艳阳天!
他嘿嘿一笑,伸长胳膊将她拽回,一把摸上她的手,交来回回狎亵着。绿莺一颤,浑身毫毛竖起,头皮发麻,忍了半晌终是将手狠狠抽出来。
“嘿嘿嘿。”朱员外嗤嗤乐个不住,一脸猥鄙陋琐,“这刘太太是个有眼力劲儿的,领着那东厢的赁户去逛阛阓了。”
那朱员外只当她是欲拒还迎,腆着肥肚皮几步踱到她跟前,紧贴着她坐在床头,舔脸殷勤道:“你莫气,爷当初对你一见倾慕,本想娶你,可不知你家那太太为何又忏悔了,端的是拆散了咱俩的好姻缘。这几个月,爷对你是朝思暮想,的确夜不能寐。这不,爷又来了,哈哈,美人儿,见着爷你高不欢畅?”
朱员外只当她是欲拒还迎,嘿嘿一笑,摇点头,“美人儿真是爱玩儿,可爷累啦,还要攒着力量施在你身上呢,哈哈哈。”
绿莺哪推测他竟这般不要脸,那猪拱嘴浊气熏天,一掌长的髯毛模糊冒着酸臭味儿,也不知里头藏着哪年的隔夜馊饭粒子。她再忍不住恶心,用力儿推拒起来。朱员外一不留意,竟被她轻而易举挣扎开来。
嫁了他,是不是也得如他前头几个太太一样,都死于非命?不,她死也不会嫁!内心憋着闷气,掀起眼皮问他:“太太呢?”
死路,她会选么?
她斜睇了一眼面前之人,满脸秽相,眼色飘荡。先莫提将来嫁不嫁一事,光是今儿,该如何对付?要说这猪妖只是想瞧一眼她,说两句话,毫不会欺辱她,这话鬼都不信!
绿莺惊在当场,这个瘟神如何出去了?不管如何,她与他都无话可说,“朱员外如有事,自去寻太太说话,这是奴婢的屋子,烦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