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秋,梧桐落叶,风忽南忽北地吹,一阵香气从身后飘来。冯安深深一嗅,啊,这是体香还是熏香还是脂粉香,又甜又娇,直往骨头缝里钻,让他浑身酸麻,爽,苏爽!倍儿苏爽!
春巧脸满脑门子上都是笑意,莫不是菩萨显灵,闻声她总念叨,特地给她家姨娘变出来的?
暗叹一声女子就是费事,一尺宽的妆台如同疆场,一掌长的黛笔生生能憋死豪杰汉,丢下了一声知会,他拂袖先行去了正厅。
挺挺腰板,他负手顶了顶扁平的肚腹,骄声道:“巧了,小爷我也是去正厅,祖父过寿,我哪能不去?走罢,一道。”
“姨娘,这是如何回事呀?”
冯安不明白,将阿龅一脚踹到自个儿身前,手搭在他肩膀上,不消眼睛也能走路。
绿莺嘴角抽了又抽,没想到这大少爷记性这么差,她进府第二日还给他敬茶了啊。
大老虎就在内里,冯安不敢再冒昧,将长腿跑掉的眼睛收回来,板着身子一脸严厉地进了屋。
阿龅挠挠头,哼哼哈哈笑着,一脸浑厚:“小的一向跟少爷关在汀芷院啊,那里晓得这些啊?”
见了一两银子眼睛瞪成鸡蛋,攒了二十根簪子恨不得插十九根,手脚不诚恳的偷完银票往裤裆里掖,大解后,一介奴婢不换衣也就算了,还不洗屁股,行事时小裤上还能瞥见屎。一个个都不熟谙字,那回贰心血来潮做起先生,教了几日,那丫环也有些灵气,他一喜,将来他也能红袖添香了罢,直到她将“叹”读成“吠”,他咬牙忍了,直到再厥后,将“一起顺风”生生读成“一起归西”,他就再也忍不了了,这得有多瞎!今后,完整撤销了自个儿培养红袖的动机,还是将来买个会识文断字的红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