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石桌是扎在土里的，石基打了一尺深，他虽是多年懒惰□□短刀的技艺工夫，可根柢仍然健在，一脚便将那石桌撂倒，翻了土，露了基，一个乌突突的大坑呈现在面前。半掌厚的桌面歪倒在地，被地砖磕成两半，收回咚地一声巨响。
手中花叶已然被捻成汁水，绿莺抛弃残存的花泥，闭上眼昂扬开端，喉头转动，嘴巴开阖，张得大大的，收回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可手刚落到半空，却又被他止住了。扫了眼那冒尖的大肚皮，他恨恨将手用力儿甩到身后，因力量大了，肩头被扭曲的一阵酸楚。一个字一个字被他从齿缝蹦出来：“李绿莺，你好！你好得很！你这是仗着肚子里有宝贝，便觉得是免死金牌，打量爷不能措置你了，对么？”
她认命地闭上眼，这是料想当中的，死都不怕了，打又算得了甚么。
见她嘴跟蚌壳似的，冯元皱起眉头，忖了忖，忽地恍然：“你说的是于云？”
“好，好啊！终究将真脸孔暴露来了，实在你内心一向没忘了他，得知他现在出人头地了，便对他旧情复燃了，对不对？不然这么一件小事，你紧揪着不放，借题阐扬，想让我对你生厌，好去与他双宿□□，是不是？”
绿莺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起火，早在刘氏分开后，她便走到墙边的花架子下，石桌是倒是碎，声声响不响，她不在乎。如果怕，今儿她便不会有此作死的一举。
那声音清脆、猖獗、压抑，是她头一回在他面前的大笑，一点也不清秀，卤莽、不羁，却又是那么得安闲，似一只鸟儿。
每次回想那事，绿莺还是委曲地心伤难言，此时见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她无语。找她要证据？她不过是个寒微的小妾，不是六扇门的捕头！
冯元伸手指着她，方才话落，本觉得她会告饶，不防竟说出这话，求死？他那里虐待她了，让她能说出如许的狠话！
冯元的手刻薄苗条，有着光阴的纹路和粗黑，深沉、有力，几十年畴昔了，当初被兵刃磨砺出的硬茧犹在。和顺时，大手包小手，绿莺的手被他捏在手内心，是她的两倍大，可她同时也晓得，活力时，这是如同铁砂掌普通的狠手，她曾经领教过被它打下的痛苦。
悄悄展开眼，她满脸疑问地看向面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