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雷霆之怒,朝臣们一时都循分很多。
老侯爷对着边防布军图唉声感喟,静了一会儿,大声问守在门外的管家朱三道:“长生睡了吗?”
朱定北迷惑地看着他。
开年未出正月,便有丽嫔诞下死胎这一大凶之事。仲春,皇后涉嫌毒杀皇嗣而开罪,剥夺凤印,禁足坤宁宫。
老侯爷摆摆手,“老子带兵在外,连你祖母的手都摸不到呢,谁还管这些皇子皇孙后院里那档事?”
镇北侯府总要有小我扛起来,而比起这孩子的兄长,朱定北能做得更好。
朱定北按了按指盖,自言自语道:“枪指三方,到底是谁要这么做?还是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这件事可更加庞大了。
“莫非就没有人对那女子猎奇么?”
是啊,他不能再用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规看现在的情势了。只要朱家军在一天,镇北侯府在一天,这个一品军侯之位就会一向持续下去。他老了从疆场上退下来也没几年好活,能够对朝局上的风云视若无睹,但上面的子孙还要接受这份业障,给天子吃下这颗放心丸。
他高傲地拍了拍朱定北的肩膀,见孙儿面露疼色,才讪讪地收回击。
这些事都不能仅仅以利弊得失来定论,这内里的干系错综庞大,另有很多人看似没有动机却也不能摒除怀疑。
“皇后我不敢说,但是阿谁黄贵妃和阮淑妃,一个是凉州州牧的女儿,一个是宁州州牧家的,动谁也不能动他们吧。”
“我可不能像你老光棍一个,总得给我的世子摸清这洛京的浑水,若都跟我似的满眼抓瞎,不让人笑话呐。”
他并不肯意让朱定北操心这些,他就是思虑太重才会生了芥蒂。但想到方才朱定北那句看似戏言却饱含沉重的话,警告孙儿的话也再说不出口。
她们如果身涉此中,她们背后的亲族天然不成能置身事外。
“就拿这一次丽嫔丧子来讲,那么多太医日日存候然脉,也没见谁说她这胎不好。生出死胎,必定有人搞鬼。之前说是皇后吧,那事情还不算糟糕。现在又把贵妃和淑妃扯出去,事情不就乱套了吗?”
听朱定北的话,他一下子就明白,孙儿口中的螳螂是谁。
贞元天子对后宫虽去得不频繁,但绝对是雨露均沾不偏不倚。
皇后开罪,贞元天子的态度摆在那边,朝臣们也才泾渭清楚,敢论是非。但贵妃,淑妃分歧,天子对此二人一贯恩宠有加,何况她二人的娘家更是不能轻动,洛京朝臣们明白牵一发而动满身的事理,谁都不会触这个霉头。
天子就是太闲了,给他找些事做,少想起朱家几次也不错。
“阿爷。”
老侯爷没想到他已经想到这么深了,赞成道:“不愧是我的孙子,还是有点眼力嘛。”
但若不是天子,又会是谁能将天子的后院搅得天翻地覆?
老侯爷说。
“哦。”朱定北应了一声,拇指磨着食指指盖不知在想甚么。
这六年来没有龙子再出世,那想必贞元天子定成心在已有的皇子当选出太子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