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珑举着狼毫笔在梅印宣纸上誊写,闻声兰儿问起,随口答道,“估计是大悲寺。”
小丫头已经毁了她一副藏头诗,虽不感觉可惜,到底不耐烦重录,干脆防患于已然。
若依着灵珑的意义,带几件换洗衣物便好,可冰儿不但连茶壶茶炉等平常器具皆清算安妥,竟还将灵珑惯用的文房四房一并收进了匣子内。
杨玉燕的伤虽看着狰狞,到底没有大碍。只这伤伤在脸上,若想光滑如初,恐怕要多费些光阴了。
灵珑向来调皮,却从未说过此类过分嘉奖的话。
第二日凌晨,当灵珑看到兰儿吃力地抬着三个点心匣子上了马车时,方才明白兰儿昨日不是去耍玩,竟是为着出行筹办小食去了。
“蜜斯,夫人要带我们去哪个寺庙啊?”
行装清算安妥,日头早已高高地挂在西天。
灵珑看得直咋舌,却并未开口禁止,她随性惯了,却也必须学着大师闺秀们过些讲究日子,干脆净了手帮着冰儿一起清算。
两人相视而笑,统统尽在不言中。
灵珑见冰儿、兰儿将一应物件搬上车后,便也携了她二人等在门口。
她脚步微顿,故作文雅地迈着步子来到古灵儿面前,仰着小脸道,“娘亲,您本日真都雅!”
灵珑抬眼看去,古灵儿一身灰布素衣加身,头发也只简朴挽了个鬅鬓髻,虽没有华光异彩、都丽华贵,却色色是超然萧洒之味。
车辕的声响垂垂远了,灵翰霆踱着方步踏出了影墙,他勾唇含笑,回想灵珑机灵调皮的模样,表情愉悦地返回了墨轩苑。
灵华非看着绯浓的背影媚笑,他摸了摸自个儿尖细的下巴,带着高慢自许的傲慢拜别。
绯浓面若桃花,声如细丝地“嗯”了一声,逃也似的奔向了屋内。
“少爷……”
白天时候短了,没一会儿工夫,这天色也就完整黑了。
大悲寺在京都西郊,是苍玄国占地最广、职位最高的皇家寺院,从丞相府前去,约莫破钞半日的工夫。
灵华非听着绯浓绵软羞怯的嗓音,顿时软了心神,他放浪地抠了抠绯浓的手心,魅惑道,“乖,今晚亥时,爷在房里等你!”
兰儿朝冰儿吐吐舌头,目睹灵珑大功胜利,兴仓促地赶过来帮手。
大夫掂了掂手里的银两,喜笑容开道,“女人放心,小人不但医术过人,医德也过人,本日小人压根未曾来过丞相府”。
灵珑揽着古灵儿的腰身磨蹭两下,娇嗔道,“就是都雅。娘亲就算不施粉黛也都雅,书中有云‘天生丽质难自弃’,说的就是娘亲这般。”
大夫拱手告别,绯浓却在回身之际见到了回廊下背手而立的灵华非,那模样似是站了好久。
冰儿将书画细心收好,便动手筹办出门要带的行装。
兰儿难堪地收回击,转眼便将重视力复又放在出门祈福上,“蜜斯,我去问问翠浓姐姐可好,她定然晓得要去哪个寺庙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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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了脚根便筹办朝屋内走去,却在回身之际被灵华非拉住了小手。
灵华非天然目睹了绯浓打赏大夫的全过程,而他的手里,刚好也拿着一锭银子。
灵珑笑笑,写完“风华正茂”的最后一点,便将书画举到面前悄悄吹着气。
古灵儿慈爱地笑笑,手臂一扯便将灵珑揽进了怀里,点了点她的俏鼻道,“贫嘴的丫头。娘亲这身打扮,跟道观里的姑子普通模样,那里算得上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