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西岚宫寂然无声,灵珑从枕头下摸出一早筹办好的短笛,推开窗户,一个纵跃便上了屋顶。
翠浓浅笑道,“蜜斯,这很多亏了您画得好,不然,任凭那绣线再奇怪,也是讨不了巧的。”
灵珑握紧拳头,无声地暴躁,却听远处传来“扑棱扑棱”的声响,她镇静地站起来驱逐,可待那扑棱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时,她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来倒是来了,倒是一只乌漆墨黑的乌鸦。
柳诗韵走后,灵珑便持续忙动手里的活计,她越绣感受越好,即便中午绣不完,夜里加会子工夫也定能在本日完成的。到时候,她定要向墨连玦显摆显摆,她与旁的蜜斯们一样,也能有件拿得脱手的女红了。
短笛的节拍非常敞亮,声音却降落飘然,不细心聆听,乃至没法辨认。
灵珑眨眨眼,“那便如何?”
少时,翠浓带着寒凉之气排闼出去,灵珑抬眼望去,却见翠浓朝她眨眨眼睛道,“蜜斯,崔姑姑说她会好好用的。”
冰儿不若翠浓纯熟,天然存着些许迷惑,可她见灵珑有些疲累,便知心肠备好了茶点,悄悄退出了卧房。
柳诗韵接过一看,顿时欢乐道,“灵珑mm,这花真真是极都雅的,特别是这般光鲜的红色,真是可贵。”
灵珑却与梅菲儿等人商讨着,即便不能过分昌大,到底也该在梅兰阁里摆上一桌子酒菜,小范围地请几个姐妹,暗里里热烈热烈也是好的。
灵珑沉默点头,待二人拜别后,便将那丝帕拿在手里细心打量。
可那乌鸦并不飞走,倒是回身看看灵珑,又瞪着黑黢黢的眼睛盯着桌上的糯米糕。
灵珑沉了神采,若这绣线真有题目,送到苏姐姐手里,岂不是……
灵珑悄悄地躺在床上,但愿这崔姑姑能够秉公措置。
而崔姑姑是西岚宫的掌事姑姑,这西岚宫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天然都该卖力,莫说血红花这般狠辣的玩意,就连哪个蜜斯被人下了泻药,她也要清查到底的。
灵珑摇点头,将绣线放到鼻端闻嗅,可除了玫瑰花的香气,竟是闻不出别的气味。她皱皱眉,用剪刀裁了一截绣线,叮咛道,“冰儿姐姐,去取一碗热水来。”
灵珑挑眉,将烛台取了过来,撤除灯罩放在碗下满满烘烤,初时那水倒也廓清得空,一刻钟后,那附着其上的红色便渐渐地散在了水里。
翠浓为柳诗韵端了杯茶,笑着弥补道,“可不是。绣房里的绣线,蜜斯色色不对劲,这还是托了采买宫女从妆点楼里淘换来的,到底不负‘京都第一绣坊’的盛名,连绣线也比别处的标致。”
卧房内温馨下来,灵珑忍不住重重地呼了口气。她将那褪了色的绣线放在手帕里细细摩挲着,未几时,那绣线便枯燥了很多。待与梅菲儿带来的绣线放在一处时,呵,公然是一模一样的色彩。
左不过是一色绣线,或许新出的色采也未可知。
翌日,灵珑早夙起床,尚未走到西岚宫的门口,便听蜜斯们纷繁群情着,说芍药阁的韩蜜斯昨夜传染了恶疾,被秋香连夜送出了皇宫。
冰儿见灵珑得了兴趣,便也拿了平常的衣服来裁剪,梅兰阁里倒是可贵的温馨。
灵珑听完这话,另有些愣神,翠浓却当即反应过来,朝着梅菲儿和柳诗韵恭恭敬敬地屈膝施礼道,“奴婢替我家蜜斯感谢二位蜜斯的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