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行文早已痛得眼神迷离,若能告饶,他一早便求了,但是他闻着自个儿的臭袜子,闻着口腔内浓烈的血腥味儿,再再发不出一点儿声响。他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身形矮小的男人,但是二人皆蒙着脸面,他实在看不清楚,眼睛大大地睁着,然后渐渐涣散,脑袋一歪便昏迷畴昔。
且说两位黑衣蒙面人将梅行文从翡翠阁提了出去,倒是没用鞭子抽,也没有棍子打,只用银丝缠在梅行文身上一圈一圈又一圈。梅行文叫一声,他二人便一人一头狠狠扯紧,梅行文再叫一声,兄弟二人便拽着银丝持续扯紧。
木枝倒不是真的体贴灵华非的死活,她受了这些日子的慢待,对灵华非除了痛恨,再没有旁的心机。只绯浓方才叫得凄厉,她到底要装出些姿势出来。岂料这会子竟受了编排,她忍不住要瞋目相向,蝉儿却偷偷扯了扯她的手臂。
杨玉燕见方才还端着架式怒斥木枝的绯浓,这会子见了她竟是这般软绵,内心少不得畅快,面上却不显。她故作慈爱地拍打着绯浓的手腕,软声安抚道,“浓儿,且莫要焦急,看看大夫如何说吧?”
木枝抬眼看去,但见杨玉燕穿戴枚红色的蜀锦大氅出去,赶紧柔声垂眸道,“姨娘,奴婢只是担忧少爷。少爷一向与姨娘住在一处,到底为何成了这般模样?请姨娘奉告奴婢,倒叫奴婢宽宽解才好。”
梅行文惯常用药扫兴,便知他那处实在不算雄浑,这会子被人盯着看,恨不能死了算了。可见世人皆不熟谙他,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可下一口气还没提起来,红菱却俄然凝眉道,“妈妈,红菱瞧着像是镇国公府的梅世子?”
老鸨闻声动静,赶紧弃了姘头起床出来,朝着女人们叫骂道,“都给老娘闭嘴,我们这般的谋生,你们打量死人是长脸的事情不成。春花,带妈妈去看。”
苏生言尽于此,绯浓不得不递了银子送苏生出去。
这厢刚一散场,五成兵马司批示使便带着巡查步队浩浩大荡地过来。老鸨赶紧朝着批示使施礼,将发明梅行文之事细细地说了,唯恐遗漏了一丝一毫。
隔壁屋子的女人们也推开窗户去看,接着便一同叫唤起来,“啊,死人啦,来人啊。”
小丫环狼狈地向后爬,却感觉那声音有些熟谙,不免停下行动,犹踌躇豫地说道,“姨娘,奴婢听着如何像是少爷的声音。”
墨连玦轻挑眼皮,“无可奉告。”
铁头愣头愣脑地回声,直接翻上了屋顶,可他刚撑起竹杠,那竹竿便回声断裂,幸亏他会些轻功,到底扯住了梅行文的衣裳。梅行文被人倒吊着放在了地上,才要支吾着说话,却听嗤啦一声,那独一的布料被扯碎了开来,竟将他完完整整地露在了人前。
福管家悄悄点头,悄无声气地隐了行迹,竟似从未呈现过。
兄弟二人见梅行文又晕了,便将他随便拎着放进麻袋里,从脚到头兜了起来。
杨玉燕扶着小丫环的手坐在主位,撇着木枝轻哼出声道,“哼,浓儿说的是。这般没羞没臊的爬床丫头,不如此管束到底立不住端方。”
舒墨阁里热烈非常,木枝掩着帕子嘤嘤咛咛地哭着,绯浓却凝眉斥责道,“哭什哭,少爷不过受点子伤,没得被你这小蹄子哭出了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