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珑被那通俗的眸光吸引着心神,不由悄悄地合上了眼睛,下一瞬,却被墨连玦悄悄地弹了弹额际,赶紧展开眼睛去抗议。却见墨连玦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珑儿,你在做甚么?”
乾帝见佟妃不叫不闹,蓦地失了兴趣。本欲向康汉再拿一包药粉,康汉却凝眉点头道,“皇上,您叮咛过,每次只能带一包的。”
乾帝失落后,宗亲王谋朝篡位,大胆启用前朝余孽为官,还将关头权柄交给外戚掌管,一时候,百姓遭鱼肉,生灵险涂炭,苍玄高低民不聊生。而番禹和边疆各邦却恰好挑选当时来犯,宗亲王吓破了胆量,直接主张割地乞降。满朝文武商讨着该派何人出使之际,乾帝与一红衣红裙的女子却俄然从天而降。
乾帝朗声大笑道,“佟妃啊佟妃,你不奉告朕,觉得朕便找不到吗?哼,朕偏要让你看看,那五蜜斯如何强颜承欢,隐世家属如何对朕服从,哈哈哈哈……”
乾帝调侃地勾唇,康汉忙递了一根枯枝过来。乾帝将枯枝拿在手里,边点头边抬起了佟妃的下巴,傲慢开口道,“楚御史家的五蜜斯,那小模样真是美丽极了。”
佟妃对乾帝的调侃充耳不闻,乃至连眼皮也未曾抬一下。他老是这般时不时来挑逗她,倒似个跳梁小丑般惹人讨厌。
佟妃缓缓将视野收回,几不成察地勾了勾唇角,嘴唇翕动之际,那蛆虫立时休眠了起来,她抬眼看着高远的月星,缓缓地笑了。
佟妃亦惊亦喜,本欲细细咀嚼恋人梅,却俄然闻声沉稳且廓然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她立时沉了神采,这脚步声,她太熟谙,熟谙得哪怕垂死之际,也不会错认。
且说灵珑从冷宫出来,没有回到梅兰阁,却回身朝着靖王府的方向而去。自从前次灵珑傻等在屋顶后,墨连玦便叮咛颜松和颜鹤,一旦灵珑到府,不管多迟早,定要第一时候告诉他。乃至于灵珑方才落在屋檐上,便被身着里衣的墨连玦掠进了卧房里。
灵珑听出佟妃话语间的忏悔之意,对当年的事儿却不好作评价。但见佟妃衰颓地娇喘着,忙从怀里取出内息丸于她塞了两粒,缓缓开口道,“师伯,娘亲现在也不肯吃药,但是,娘亲会做丸药,定然不会让自个儿身子有碍的。”
墨连玦含笑点头,将灵珑打横抱起,到底还是放在了床榻上,只单手侧卧支撑着,一眨不眨地盯着灵珑看。
墨连玦傻愣半晌,豁然反应过来,满面潮红地冲出了门外,少时又折返了返来,哐当一声封闭了门扉,这才运起内息奔皇宫而去。
墨连玦刹时失了心神,将灵珑的小身子揉进怀里,非常狠恶地回吻着她,唇舌交缠,相濡以沫,仿佛这般拥吻着,便是她和他之间的地久天长了。
乾帝却缓缓靠近大瓮,笑容降落道,“如何办佟妃,固然朕希冀那孩子为朕续命,可朕看着那张小脸,嘶,就忍不住动了心机,你说,朕要封赏她甚么位份好呢?封朱紫?封常在?还是像你当年那般,直接封妃赐号?”
灵珑见佟妃吃得苦涩,内心不由欢乐,干脆再次捏起一粒递至佟妃唇边。佟妃却缓缓地摇了点头,看着莹白的月色微微感喟道,“珑儿,师伯小时候总爱摘树上的青梅吃,吃得时候又酸又涩,整张脸皱成了包子样儿,却硬是舍弃不了。你娘亲老是劝我等熟了再吃,熟了就甜了,但是师伯等不了,就把你娘亲喝药时的方糖拿来配青梅吃,那梅子立时就变得酸甜适口了。可你娘亲喝药时,却因为没有方糖苦得直哭,今后就算抱病了,也再不肯喝药了。厥后,师伯就在想,若再等几天,梅子熟了,你娘亲吃药就不怕苦了。但是师伯明白得太晚了,等明白的时候,望天涯早已没了师门,你师尊也不知去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