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维琳让宝槿先出去,独独留下水茯说话。
外头候着的丫环们出去服侍梳洗。
老祖宗带着世人赏花。
秦妈妈进府来,见楚维琳正看嫁奁票据,笑着道:“奶奶太操心了。”
楚维琳应下了会归去吃酒,卢氏松了一口气,又提及了旁的事。
宝莲红着脸道:“既然他家这么说了,总不好回绝了。”
楚维琳从净室出来,一眼瞧见了站在一旁的宝莲。
未免太赶了些。
常郁昀悄悄抚着楚维琳的脊背,他晓得,楚维琳常日里看起来是平和和顺的性子,可她实在是重情之人,恨时极恨,爱时亦是极爱的,她和宝莲之间的豪情,远非几句话就能说明白。
听着是有一番事理,不过,既然是攀亲,那还是有商有量的好,两家都不决计难堪,这丧事办起来才有滋有味的。
楚维琳算了算日子,腊月里不兴婚嫁,最晚就是拖到十一月尾,这么一算,实在最多也才两个月了。
水茯低垂着头,嗫声道:“奶奶是晓得奴婢家里的,那就是个无底洞。不管奴婢手上有多少银子,都要拿归去的。奴婢不是不肯赡养家人,而是……没了绝顶。这些年就花了很多银子在奴婢的弟弟身上,他老是不知好歹惹是生非,过些年,他要娶媳妇,他要养孩子,这银子到头来,奴婢的娘还不是要讨到奴婢头上来。奴婢若和宝莲一样,做了能捏着钱的当家太太,那可就翻了天了。”(未完待续)
“订了亲了?我头回听你提及呢。”卢氏惊奇道。
楚维琳依在常郁昀的胸口,闷闷应了。
话未说完,声音已经嘶哑。
楚维琳了解,等送走了媒人,又和宝莲伶仃商讨起来。
老祖宗仔细心细看那几盆花,表情更加好了。
楚维琳与媒人商讨,想晓得穆家那儿焦急的启事。
“只是如许靠谱的好人家,实在是不好找。”楚维琳笑着道。
“婆母去和叶家筹议过了,大抵是定在来岁春夏。”卢氏叹了口气。“我们老太太,现在就盼着这个了。”
宝莲应下了。
楚维琳掏了银子,购置了两桌酒菜,让宝莲请了熟悉的婆子丫环们来,一道吃个酒。
水茯从屋里出来,正巧闻声她们说话,轻咬着下唇福身施礼。
宝槿含泪取了垫子来,宝莲跪下,恭敬向楚维琳和常郁昀磕了三个头。
宝莲哭到最后,迷含混糊睡了畴昔,宝槿替她清算了一番,自个儿净了面,抬眼往主屋方向看去,里头已经熄灯了。
吃醉了酒的人那里听得近甚么话,宝莲不放手,来回几次说着胡话。
老祖宗笑了,见盛放的菊花一盆一盆被搬出去,她内心略松了一口气,现在这般逢年过节犒赏下来,倒是和畴前没甚么两样了。
十月里,菊花开得恰好,老祖宗爱菊,花圃里也种了很多奇怪的花种,这几日陆连续续开了,仆妇们便送到了松龄院里来。
几个大丫环,留在身边做娘子是最最叫人放心的了,可如有机遇让她们做个“主子”,楚维琳并不想强留。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娉依和水茯都是有自个儿主张的人,她还是莫要大包大揽的好,等他日悄悄问过她们,再做筹算也不迟。
见楚维琳对劲地点了点头,宝莲弯着眼睛笑了:“这是奴婢最后一次给奶奶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