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失势，非京中浅显官宦能比。
心脏重重一跳，楚维琳直直望着，她宿世底子没有留意到，与老祖宗这么靠近的人竟然是小赵氏赵涵忆。
楚维琳抬眸望去，老祖宗一身快意襟褚红色团花寿字纹亮缎袄子，松青石抹额，显得格外贵气有精力，身边围着几个孙女、孙媳妇，而坐在她边上绣杌上的人……
楚维瑷闻声，低低道：“五姐姐，路上就是如许啊。比及了姑母那儿，常家的姐妹们都在，天然就成心机了。”
就仿佛那日所见都是假的普通……
楚维琳认得这婆子的声音，是段妈妈。
老祖宗笑容慈爱打量了她们一番，边上的婆子笑呵呵道：“这女大十八变真是一点也不假，特别是这个年纪，十天半个月不见，都能变个花腔出来。老祖宗您看，楚家这几个女人当真是越看越都雅了。”
楚维琛原就是抱怨，恰好楚维瑷这么一本端庄地答复，更加显得她坐不住，不似个闺阁蜜斯普通，她哼笑一声：“八mm当真好脾气，也是三伯娘教得好，最是沉得住气坐得稳。”
席面上酒盏交叉，亦有媳妇们行着酒令，老祖宗光是听着就感觉兴趣实足。
老祖宗瞧见来人，喜不堪收，嘴上笑骂道：“你这个没知己的，来得这般迟！还没你几个嫂嫂的娘家外甥女有孝心。”
楚维琬模样脾气样样好，楚维瑷自知比不得，可一母同胞的姐姐都是她可望不成及的，就不免寒心了。
不远处一向留意着赵涵忆行动的赵涵欣亦转过了视野，打量了楚维琳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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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居住的松龄院是常府后院最热烈的处所。
老祖宗爷虽已过世，但他曾是一品大员、三公之一的太保，老祖宗是先祖天子的姐姐荣安公主的孙女，当今圣上见了她，依着辈分也要称呼一声“姐姐”，而常家大老爷现在是正二品都察院右都御使，更是非同普通了。
这条路楚维琳再熟谙不过，也是再讨厌不过了。
不过，这会儿不是深思的时候，楚家姐妹跟着楚伦歆上前问安施礼。
楚伦歆正等着她们，见三姐妹下来，喜笑容开：“伸着脖子等你们呢，快随我来。”
她如何听不出来，这句话从楚维琛嘴里出来，满满都是讽刺，讽刺她不得宠，也不起眼，连亲生母亲都忽视她。
楚维琛时不时挑起车帘子偷偷往外看，被押车的婆子扫了两眼，这才讪讪收回了目光，见楚维琳和楚维瑷各自端坐，具是一副不晓得在想甚么的模样，她撇了撇嘴：“无趣！”
楚维瑷一愣，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此时的赵涵忆还未出阁，到年底时才要及笄，她手中一根掐丝镶珠银签仔细心剔着核桃，果肉已经攒了一小碗。
马车在二门处停下，等摆好了脚踏子，宝莲扶着楚维琳下车。
一想到楚伦歆，楚维瑷点了点头，把委曲都咽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