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嵩已大为心动,终究点头道:“然!无需修家书,吾彻夜便弃刘景升先行,于复阳家中等你,随往河南一观!”
见韩嵩踌躇,邓芝又道:“德高兄当知弟之诚,从不以妄言诳人!”
“邓伯苗为河南使,为何如此狼狈?”
邓芝不解,诘问道:“此与南阳张济有何干?”
邓芝无法,只得告别而出。
待酬酢过一阵,邓芝明言受令南下之起因,韩嵩大笑道:“你不知原因,何必来荆州?倒是白走一趟!”
若非为亲族难舍,投邓季之前邓芝也是这般想的,现在在河南糊口一段时候下来,却有新感到。听韩嵩说完,他笑道:“德高兄万不成以偏赅全,盲信别人之语。河南地非只重民,暗亦兴教养、养豪强。若再得十年之功,河南士、新豪强虽不类他处,却亦可用、可固。弟见地浅薄,言不及万一,兄如成心,可弃荆州北上,暂居一二,便可知真假。若不快意,尽可弃之投曹!”
关中李傕、郭汜之乱,逃往邓季治下的灾黎当然多,不喜河南策,欲经武关南下荆州者也很多。张济并未命令禁止灾黎经武关南下,只是不准由此北行罢了。本是许进不准出,不过县官不如现管,这无毛病驻守的军士狐假虎威,趁机捞钱。
刘巴乃零陵烝阳人,幼年驰名,本身虽未退隐,然祖、父皆曾为高官,邓芝料其不能容河南之策,故自家在雒阳,虽知其才亦不敢相招。
邓芝受邓季、田丰之命,假扮为南下避祸之豪强,往荆州刘表处去借粮,顺道也探查武关守军的真假。
注:处置中郎,其职为办理车、骑、流派,担负侍卫和侍从,秩为比六百石。
“苦也!”
武关本为春秋时秦楚争斗的产品,为秦之南关。关城建立在峡谷间较为平坦的高地上,北依少习山,南濒险要,旁有水湍湍东去,张济驻守军两千于此。
邓芝这才晓得是本身先前话语未尽,让其等曲解,强按下肝火,语道:“吾主之意。乃为刘荆州夺南阳,以换粮用!”
耳边已传来轻笑声,邓芝转头看顾,倒是本身数年前肄业时所识之友,南阳复阳县人,韩嵩,字德高,已四十余岁。其年纪虽比自家长很多,家中又贫,倒是个敏而好学的,现在在刘表处为处置中郎(注)。
邓芝笑道:“复阳往汝南甚便!吾主前征兖州,已尽收汝南、颍川之黄巾为用,其地已无大害!张济守武关,不准人北行,我等亦可绕自复阳,经汝南、颍川北归!随弟南下之伴当皆有勇力,兄何不修家书相告,使家人随我等先北行?待兄得机,便可弃刘表也!”
跌倒跌伤还是其次,自家为使前来荆州,代表的就是主公,若在刘表府门前出这般丑,河南威仪尽失,要贻笑风雅。
邓芝大喜,又再问计,有无能够与荆州换粮,韩嵩道:“荆州不缺钱帛之物!唯河南纸甚佳,刘表好与文报酬友,喜文事。若在去岁,你等以纸相换,应可有所得;然经河内焦触之叛,术已外泄,宣于天下,今荆州亦能大造纸张,故可贵换粮也!”
武关门楼前,灾黎中有好处奉上者许往南行,无赋税布帛又无显赫家世者,尽被拦住不准过。
“你出高傲族,又久居于南阳,缘何亦不知?荆州七郡,便以南阳间家豪族最广,宗贼亦最盛!”韩嵩说到这里,先顿上一顿,看看门外无人,又抬高声音道:“张济寇宛城,今南阳宗族惊骇,尽投于刘景升,宗贼祸已渐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