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急得团团转,烦恼隧道:“那十两银子如何办?还拿不拿得返来?”
春花张了张口,没出声。她想说,人家那是红头死契,是在官府中备结案的,想毁约要银子,除非你比县官大,比莫家更有钱。
爹娘要闹就闹罢。不撞南墙,民气岂有那么轻易死?
春花娘再不说二话,挽起衣袖,誓要打到春花才可。
春花大声道:“爹娘,别光体贴半子啦!还是体贴体贴那十两银子的事吧!”
饶是刘三再平静,也失态,握着银子放在口中不断地啃。
……
“就是白放在家生锈,也好过亏蚀的买卖!银子爹替你收着当嫁奁,不准动它!”刘三一辈子诚恳,从不肯行冒险之事。
李婆子等人忙上前,将母女二人拉开,好说歹说,才一齐到屋里坐下商谈。
“我的亲娘!你倒是听我说一句话罢。说了再打我不迟!”
春花娘狠狠白了春花一眼,不语。
睁眼看爹娘将银钱收了,春花一阵头疼。就晓得事情会变成如许!
黄大愤怒地盯着李婆子一眼,气得说不出话来。婆娘家怯懦怕事,做了不敢承认。真真急煞他也。罢罢罢,他再缺银子,也不要不劳而获的,就当上个当。何况左券确切不具有有效要件,刘大娘子不过一孩童矣。底子不能订立大宗左券,原是他贪婪,收下定钱。
春花气得要打春花,口里直骂吃里爬外的东西。
春花娘将银子用麻布包了一层又一层,兴冲冲地和刘三筹议。
春花笑道:“对呀,开铺子!爹有技术,我有画艺,又有人脉资本,又有必然的市场,恰是开木器铺子的好机会呀。”
春花娘将银票摊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喃喃道她还是在娘家见过银票子,都十多年了,再也没见过银票长得甚么样。这么多钱,真是她家的?
“对!爹,娘,你们想想,我们把屋子租下来,不作别的,就是把它转租出去,不是都有十两赚头?稳赚不赔的买卖,如何不作?”
李婆子不想惹费事,那春花娘恁耍赖,如果答允了,说不定今后找她扯皮,没完没了,她可吃不消,将身形缩进人群。不出声。
春花娘说了半下时候,终究说得口干,咽下一口唾沫,临时安息。
刘三一惊,道:“七十两?”
春花悄声道,“爹,你也来。听我说。搁在平时,这屋子的年房钱起码有这个数!”春花比脱手势。
春花不由嚷嚷道:“爹,那是我的钱!”
黄大松了一口气,好不轻易才憋出一番话,“大妹子,不是我不讲理。我和小娘子立的是红头死契,你们要毁约,我充公定金,是合适官法的。你说你家娘子小,立的约不算,可我有点心店的老板娘子为立证人,有半爿红头契,立的约如何又会不算?”
“爹,地步是好买的?这么点子钱能买几分地步?有价无市!我们倒是想买,又到哪买去?把钱放进钱庄,还要交保管费,越变越少的买卖,你情愿?银子白放着,没得生锈,还不如投资做买卖,有个赚头。”
春花娘对劲地看着黄大。
刘三白了春花娘一眼,低声道:“女儿面前,少说些半子的话罢,没个羞。”
刘三像是听了天方夜谭一样,笑道:“傻大姑,我们农夫的本分是挖田种地,织麻造衣。有了钱,拿去置地存粮,修房建屋,扩大财产,才是正道。我们一无运营的脑筋,二无干买卖的运道,把钱投进无底洞普通的买卖上,也不怕折光!快打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