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赵宏志,原是郓县知县,二十一岁落第,进士出身,看他积年考成,别的都好,就是这不修面貌、性子疲赖难缠两件,被人诟病,年年考成不是下、就是下下,展转做了二十六年知县了。明天夜里我每人派了份活,别人都是一向忙到现在,就他,午后睡了一大觉,说是理好了,我去看了,还真是挑不出弊端来,我让人取了他的经历过来看了,让他过来替我查这税赋上的事,你看看,是个能用的吧?这楚州就交给他吧,楚州所辖几个县的知县,也让他看着挑一挑,多几个如许的,我就能费心多了。”李小幺笑盈盈的答道,苏子诚神采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我跟大哥说过,必然要挑精干的能员过来,这年年考成下下的如何也挑过来了?!这么大的事!”
“楚州府不比韩城,韩城处所小,毁伤有限,那倒了屋子的人家拿了银子,请几个工匠,旁的活请亲戚邻居帮帮手,本身就能筹措,修完屋子还能余些银钱,这里不一样,这会儿有银子也请不到人,打成如许,谁敢出来?你看看,这城里商店家家关门闭户,只好我们出面找这些行头过来修屋子,一来他们出面,不怕请不出工匠,二来,让他们出面寻那些贩子买各式要用的东西,不管开不开门,都能买获得,唉!我给了比行价多两成的人为,没完工就先预付一半,又让他们用高出一成的代价现银买东西,这屋子一完工,这些工匠和商家就晓得我们说一是一,公允买卖了,这活开端做了,商放开张了,民气也就垂垂稳了,嗯,你去哪儿了?昨早晨好象没见你返来?”
“回老爷,刚才说过了,已经缴到上头去了,我们楚州先汇到扬州府,至于扬州府发往那里,小的们就不晓得了,这个,刚才也说过了。”主薄躬了躬身子,态度恭敬,话却不客气,赵宏志又‘嗯’了一声问道:“收的陈粮还是新粮?”主薄嘴角往下撇了撇笑道:“天然是陈粮,三月里哪有新粮?”
傍晚,苏子诚寻到李小幺时,李小幺正带着青橙躲在倒掉一半的州府衙门窗户后探头往里张望,苏子诚凑畴昔,从李小幺头上往里看了一眼,低声问道:“你如何做起贼来了?”李小幺斜了他一眼,将手指抵在唇间表示他噤声,半间衙门里靠墙站了七八个小吏,一身肮脏官服,蓬着头发的原郓县知县赵宏志背对着窗户,正一只脚垂下,一只脚踩在扶手椅上,来回晃着脑袋听站在面前的主薄流水般报春赋秋赋帐,主薄神采黑黄,长衫上尽是汗渍、污渍,不时的抬眼瞄一下赵宏志,手指不断的沾着口水,帐册翻得缓慢,数量报的更快,苏子诚低头俯到李小幺耳边嘀咕道:“这主薄不诚恳。”
“噢?那我们送到扬州府的,就是本帐册子?那粮呢?”赵宏志声音透着恍然大悟,主薄喉结连动了几下,咬着牙答道:“老爷贤明,这粮先由各村乡绅富户做保,等秋后一并收缴。”
李小幺一边叹着气,一边将手往西边指了指,苏子诚重重拍着折扇笑道:“我也是这么想!”李小幺站起来,看着苏子诚笑道:“我去知州衙门看看去,你忙你的吧。”苏子诚点头承诺,叮咛明珠带着保护着李小幺去知州衙门,本身带着几个小厮赶着设防,清理各处隐患去了。
两人出了衙门,苏子诚摇着折扇笑道:“此人叫甚么?成心机!哪来的这么个妙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