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嫂子等人将李小幺送出大门,又和范大娘子、明婉一处,对峙将沈婆子送回住处,服侍她歇下,看着小丫头悄悄捶着腿,沈婆子似睡非睡闭上了眼睛,才轻手重脚退出来,吴大嫂子将范大娘子拉出院子,寻了个背风的亭子站了,拉着她低声道:“大女人,别怪嫂子多事多话,今后可别犯那倔脾气了,别说李家,就是这个家,张家,城外阿谁庄子,连搭上魏家,哪一处不看着五爷?前头我说你,你当时候……算了,咱不提这个,你看看,现在她嫁进了梁王府,个顶个的一个亲王妃,今后啊,你就拿她当天当祖宗敬着都不算过,可千万别犯傻,你看看张畅旺一家,一件事做失了手,就发配了,这辈子也别想返来了……”
一行人一边看一边谈笑着,转过几个弯,到了一处配房前,张嬷嬷指着配房笑道:“我们出来看看这屋里的几抬嫁奁吧,是信阳吕天师府上遣人特地送过来的,大前天刚到,那天女人忙,没顾上看,”张嬷嬷顿了顿,声音低了低接着说道:“到底是百年天师家,如许的东西,畴前宫里也没有。”
“嗯,”范大娘子拭干了眼泪,看着吴大嫂子,微微曲了曲膝谢道:“大嫂子待我一片至心,畴前都是我不懂事,大嫂子别跟我普通见地,大嫂子的话,我都记下了,从明天起,我就把婆婆当远亲的婆婆贡献着,大嫂子放心,今后我有甚么做的不到的,大嫂子多指导我。”
“这可不敢当!老婆子哪有这个福分!”沈婆子仓猝下炕去扶范大娘子,吴大嫂子上前扶着沈婆子笑道:“婆婆担得起!担得起!有您如许的长辈,是我们大娘子的福分,大福分呢!”
范大娘子内心五味俱全的听着吴大嫂子的干脆,吴大嫂子替她紧了紧大氅持续道:“大爷有情有义,这是你的福分,可大爷……到底是男人,这交谊能有多少?”范大娘子一股子酸涩冲上眼眶,眼泪夺眶而出,从送她到了那冷得砭骨的山上,他一趟也没去看过她,连片纸、连句话也没捎带过……沈婆婆还是她们安设过来的,捎句话多便当……吴大嫂子忙拍着范大娘子安抚道:“都畴昔了!别哭,这寒天冻地的,看哭出病来,看我这不会说话的,别哭别哭,你也是有大福分的,我也未几说,你只记取,那沈婆子,是五爷放你身边帮衬你,也是看着你的,你得打心眼里把她当远亲的婆婆贡献着,比远亲的婆婆还要孝、还要敬、这要顺着,听到没有?处了这些日子,我能看出来,沈婆子是个良善人,你只要打心眼里对她好,她必然对你好,替你说话,她说话比谁都管用,你这趟能顺顺铛铛下山,保不准就是她替你说了话,你好好贡献着她,等过些年,她老了,不顶用了,你也该后代成群,也就稳住了步,五爷这一步,还真是实打实的替你着想,你细想想就明白了。”
“吃了吃了,下回可别让人熬这个,实在银耳也一样,不比燕窝差,燕窝那东西不是我们能常吃的。”沈婆子笑着客气道,张大姐和李宗贵一左一右扶着沈婆子,把她扶到上首右手边坐下,李小幺站在中间笑道:“如何不是阿婆能常吃的?阿婆想吃甚么不成?”
“求不得呢。”范大娘子这会儿总算跟了上来,明婉悄悄舒了口气,看了母亲一眼,笑盈盈的撤下李小幺面前的杯子,重又沏了新茶上来,李小幺也不再多提这话,和吴大嫂子、沈婆子说了一会儿闲话,就告别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