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小勺舀了一颗浓粉色的汤圆,先是吹了吹气,比及热劲儿散了几分,盼儿这才咬了个小口,将汤圆囫囵着吃进肚子里。汤圆是黑芝麻馅儿的,这馅料做起来也讲究的很,先得放进铁锅里炒香,再用碾子给碾成碎渣,恰好还不能磨得太碎,不然粘黏糊糊的口感不好,也吃不出香气。
“这……”秦奶娘如何也没想到盼儿会说出这类话来,莫非她是起了亲身带孩子的心机?如果如许的话,本身还能留在侯府吗?越想就是焦急,秦奶娘忍不住道:“先前夫人说过,让奴婢跟佘奶娘一起照顾着小少爷,不让您劳心费心……”
一只青花瓷碗里只放了四颗汤圆,这东西做的也未几,毕竟汤圆本来是该用黏米做的,玉田胭脂米即便是可贵的好东西,只加了净水蒸饭都苦涩的很,但却不太粘,费了好大力量才做出了这么些。
褚良在忙活着,盼儿却有些不知所措,她晓得褚良固然出身侯府,但一身军功倒是实打实从疆场上搏命拼活挣出来的,如许的男人对于全部大业朝而言,都是极其英勇的人物,现在竟然做着这些丫环才做的事情。
外头风大,盼儿带着孩子进屋了,秦奶娘跟在她背面,余光在主卧中瞧瞧打量着,看到站在屏风处高大健硕的男人,幼年有为威武不凡,秦奶娘两条腿儿都软了,不过她只是小少爷的奶娘,也不敢多看,忙低着头,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守在主卧外头的翠翘看着时候不早,端了水出去想服侍主子洗漱,但方才走下台阶儿,就听到屋里传来女子似欢愉似痛苦的嘤嘤哭声,另有床板吱嘎吱嘎的闲逛声,小丫环固然还未经人事,但服侍在盼儿身边,这几日但是亲眼瞧见将军跟主子有多恩爱,现在听到动静后,与紫书对视一眼,两人忙不迭的走到不远处的配房里,暗想要等多久才气消停下来。
盼儿迷含混糊将近睡着时,就听到男人开口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去废庄里小住一段日子,比及凌月娘分开后再返来……”褚良身为定北将军,乃是大业朝正二品的大员,即便还没有担当爵位,身份还是贵不成言,比在翰林院当个编修的齐川强了不知多少倍。
主卧里婴孩的哭泣声垂垂弱了,小宝哭了整整一个时候,早就累的不可,现在舒坦了很多,在柔嫩的锦被里睡的跟小猪崽儿似的,嘴里透明的哈喇子滴在攒金丝软枕上,湿淹淹糊了一片。
褚良浓黑剑眉紧紧拧着,一时候想不出话来辩驳,倒是站在墙角的秦奶娘小声道:“少奶奶,话不能这么说,您看少爷这副模样那里是不心疼孩子的,我家里的那男人才不是个东西,孩子就算哭上一宿,他都不带看一眼的……”
握住白嫩小手,褚良坐在床边,没说话,只是用冰冷的帕子仔细心细的将小女人擦了个遍,擦得非常洁净,这才背过身从立柜中取了洁净衣裳,吃力儿的帮盼儿穿在身上。
定北将军结婚,遵循法规一共有九日的婚假,新嫁娘三朝回门,还剩下六天,如果凌月娘没来的话,褚良跟林盼儿恰是新婚燕尔,住在府里也没甚么大不了,但现在府里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总不能让小媳妇日日内心头憋闷着。
小娃儿的哭嚎声非常刺耳,褚良不由一张脸不由严厉几分,走出主卧冲着院子里的侍卫叮咛几句,那人就忙不迭的分开昆山院,去请大夫了。男人回身走到盼儿身边,见小媳妇细白鼻尖上挂着精密汗珠儿,便主动将小宝接到怀里单手抱着,余暇下来的另一只手掌指头微微曲着,将女人脸上的泪痕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