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一一唤了人,就又有表嫂和表姐妹过来发言,一时候屋内热烈了起来。
中午餐是姑息着在马车上吃的,倒是在路边歇了歇,在茶摊子上要了点儿热茶,却没担搁太久,就仓猝又解缆了。
“我家老太太早就盼着姑老爷和表女人过来了,让小的今个儿晌午后就在这儿候着,还叮咛了又叮咛,千万要擦亮眼睛细心瞧着,万不能错过了。”回话那人四十高低,蓄着半长不长的胡子,笑得一脸的和蔼,自我先容说是刘家的二管家,特地受命在此等待。
乡间地头,唤自家祖母叫奶,管外祖母叫外婆,娇娇犹记得她上辈子倒是得了叮咛,喊刘母叫外祖母,却被刘母笑着改正了,只道按着她的风俗来,叫外婆更靠近些。因而,这会儿娇娇干脆直接唤了外婆,免得转头再改。
刘母不疑有他,只笑着承诺了下来,待娇娇把肚子填了个半饱放下碗筷后,她便叫了热水,让小婢奉侍娇娇洗漱,早早的歇下了。
二房太太李氏只得二子,皆未娶妻,从年事上来看,她宗子本年十八,次子则刚十六,比起三房那小少爷都更合适。要晓得,三房小少爷说的是与娇娇差未几大,实则要比娇娇还小上大半岁。本朝虽不反对大妻,但多数人家都是媳妇比相公年事小的。
“娇娇,我的心肝儿哟!”
“行啊,爹记下了。”甭管内心是如何想的,冯源到底心疼闺女,开口就答允了下来。
二管家说的不错,刘母确是已等待多时,现在见了娇娇,顿时眼眶泛红,一把将娇娇拉到怀里,她只道:“自打接了你爹遣人捎来的信,我就日也盼夜也盼,可算把我的心肝儿给盼来了。”
……
傍晚时分,冯源背着竹篓子回了村里。
话音未落,大舅母身畔的妇人就接口道:“娇娇,你外祖母可早就盼着你过来了,好几日前就命我将隔壁的耳房清算出来,一应的被褥满是新做的,让人浆洗洁净又特地晒过熏好了,保准你住得舒舒畅服的。”
谁知,冯源才这般想着,就听身畔的闺女道:“爹,转头你能帮我买个算盘吗?我想要那种带度量衡的。”
“随她进不进门,与我又没的好处。不过你俩也重视点儿,老太太既是喜好这表女人,你俩的态度可要给我摆正了,这个家起码现在还是老太太当的家。”
有人等在车马行外,见有马车过来,大声唤道。
冯源心知是刘家那头派来的人,忙承诺一声,提着行囊拉着娇娇下了车。
“心肝儿……”
贰心道,自家闺女真的跟旁人家的孩子不一样。本来是不爱脂粉新衣,只好那一口吃食,就这还能说是小孩子心性未曾长大,可现在对学账上了心,又是如何个说法?
李氏也是没想到,她苦心策画着到底将娇娇说给大儿还是二儿时,弟妇竟然跟她打了一样的主张。再转念一想,她倒是明白了过来。
才刚进村口,就有本家大娘跟他说了娇娇今个儿病倒一事,急得冯源连闲谈的表情都没有,只三步并作两步,满脸焦心的往家里赶。
娇娇还未曾说甚么, 冯源倒是相称得对劲, 他是买卖人,见地颇多,自是一眼看出对方另有策画,不过只要对娇娇没有歹意,他便懒得点破,只开口道:“心肝儿你接着吧,此去焦邺县路途悠远,就算坐马车也得一整天。多带些零嘴儿,权当是路上解闷消磨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