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源又不是真的醉了,闻言脚步略顿了顿,问:“探听我们家?”
本朝对三姑六婆各行当的分别非常详确,像面前这陈媒婆,都不消多问,便可知她只是普通在村里乡间行走说亲的中人,严格算起来都不能被称作媒人。而端庄的媒人,指的是在官衙门里登记承认的,又称作官媒,有专门款式的褙子作为辨别。
冯源是村里出了名的本事人,被新郎家人推到了主桌上,席间非常喝了很多酒。幸亏,他在外头寒暄惯了,酒量倒是不浅,到这会儿也不过只是微微有些上脸,看着并无太多醉意。
才这般想着,娇娇就听到她爹问:“心肝儿方才说的是至心话?真要陪着爹?”
娇娇深思了一下,点了点头:“早嫁有甚么好的?在家陪着爹才舒坦。”
这般想着,又见本身已经写了两页大字了,娇娇拿笔在釉色笔洗里洗濯,洗好后挂到了笔架上,又将字帖细心收好后,这才歇了下来。
六婶子见冯源一向不吭声,想着他能够舍不得独一个闺女出嫁,就笑道:“女人家家的,大了老是要嫁人的,舍不得便多备些嫁奁便是,再不然嫁得近一些,免得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一回面。”
因而,次日上午,黍哥儿他娘又过来了,同来的另有刚进门不久的黍哥儿那新媳妇。
因着内心非常欢畅,六婶子边端着菜盆子走路边同儿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瞥见娇娇灵巧的跟在冯源身畔掉队两步的地儿,又道:“娇娇现在也大了,我上半晌还听黍哥儿他娘说,小南庄的陈媒婆跟人探听你们家呢。”
至于冯源,趁着今个儿气候不错,往上河村去了,那边背景,常有其他村庄所没有的出产,因着数量未几,不值得特地赶车畴昔收买,但闲得无聊跑一趟倒是使得。幸亏俩村庄离得不远,冯源早上离家前同娇娇说了,入夜前必然能到家。
上辈子,娇娇出嫁前完整没考虑过别的,除了吃吃吃,甚么都不惦记。而出嫁后,日子倒是过得顺心快意,可到底长了点儿年事,总算不至于跟当女人时那般天真了。
如果家有适龄闺女,却无人探听的话,说出来都要叫人笑话。
行走在乡间的媒人没那么多讲究,乃最多有旁的兼差,是以就算来女方家中相看,也能寻着合适的由头,再不济也能够说是平常走亲探友,也免得最后没成闹得欠都雅。说白了,一家有女百家求是功德,但如果整天有人上门来相看,却不是甚么功德了。
等冯源回家后,娇娇也随口同他提了白日里的事儿,父女俩都没太当回事儿,毕竟媒人走家串户太平常了,真要有事儿人家也会主动提起的。
“也是,还得我这个当爹的为我们心肝好好运营运营,不过也不焦急,不急。”
村庄再大能有多大?一行人很快就在岔道分开,娇娇同她爹回了家,就着缸子里的水简朴的洗漱了一下。娇娇见她爹今个儿喝了酒,便没再歪缠着让讲授账,只策画着趁着时候还挺早,等下回了房里,还能再写两页大字。
这时,娇娇上前挽了她爹的胳膊,笑着打岔道:“我要陪着爹,哪儿也不去。”
冯源号称是家有良田百亩,这话确切不假,可究竟上所谓良田单指上等的水田,假定算上旱地的话,只怕五百亩都不止了。
“能是个啥说头?我看娇娇完整就没明白我的意义,还当是筹算给她说亲呢。”六婶子非常无法,“照我的意义,反正也不差那么点儿时候,咋不干脆等娇娇嫁出去了再说这事儿?再说了,她娘都没了十来年了,她爹要真想娶个填房,还能比及现在?娇娇小时候都没找,她都这般大了……我看这事儿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