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玥听到声音后转过身,目光从站在大门口的几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微微一笑,对刚才出声的刘氏拱手说道:“鄙人不甚摔坏了阿萝的坛子,就送了她一程当是赔罪。”
景玥的睫毛轻颤,稍稍偏移了视野——唔,过了,仿佛又惹阿萝思疑了。
孙氏神采一变,仿佛才反应过来他们方才分炊,今后她再也不能介入几个儿子家里的财帛了。
云萝摇点头,说道:“不吃,用它赢利送你去读书。”
他本来早就拿过来了,不过奶奶说这边正忙着,让他先等等,他刚才看到二叔去他家找他爹了,这才赶紧过来。
宿世,她被认归去的详细景象他并不晓得,只传闻仿佛是卫老夫人遇见了她,又经历多方查探以后才确认。
门口的几人不由得抽了几口气,这小公子长得也太都雅了吧!
傅彰点头,想到乖徒儿就忍不住咧开了嘴,带着几分显摆的说道:“我那徒儿虽是个乡间丫头,但最最机警聪明,前次也是因为担忧失落太久让徒儿担忧,才与小王爷仓促别离。”
都怪白糖太贵,二十多斤白糖花了她好几百文钱,带的钱都不敷花了。
刘氏也被他笑得晕乎乎的,本就木讷诚恳不善言,现在更是脑筋都转不动了,只愣愣的点头,也不晓得有没有把话听清楚。
“啪!”酒坛子站立不稳翻倒在地上,碎成了十多块。
白沙糖在这里还是奇怪物,代价高贵。
内心的憋气可别提了,偏云桃还从刘氏的针线篮子里翻出了一只鞋底,递给她看,说:“三姐,二伯娘纳鞋底的针脚都比你的密实呢。”
可若她当真出身高贵,又为何要在这乡间贫寒平生?何况他也不知事情究竟如何,怎能私行掐断她的寻亲之路?
她低头看了碎成十几块的酒坛子好一会儿,然后昂首,直勾勾的盯着他。
一个五十斤装的酒坛子要三十文,这还是最便宜且有较着瑕疵的。
云萝拿了几片碎布头,想要缝一个小荷包,她自发得针脚已经非常精密,且非常直溜不打一点拐儿,的确不比缝纫机差,却连郑云桃都敢来嫌弃她针脚较着,裂缝太大,都能伸出一根手指头了!
但是现在想来,他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把她带归去,是不是做错了?
景玥也在看着她,目光从严峻到无辜不过是在转眼间,半晌,他轻咳了一声,谨慎的说道:“正巧还没有走远,我赔你两个,可好?”
这几天卫漓在派人调查,他也没有闲着,天然晓得阿萝的师父是村里的一个猎户,是七八年前从内里避祸来的,仿佛是叫张拂。
这一刻,她仿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片密意,又仿佛闻声了另一个声音,却恍恍忽惚如同隔了几个天下,甚么都听不清楚。
虎头皱着眉头一脸牙酸的模样,“那酸津津的东西,有啥好吃的?”
张拂,不,是傅彰,他也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到景玥,愣了下后,环顾四周,然后他将肩上的野猪随便的扔到一边,几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然后盘着腿就坐下了,压着声音问道:“小王爷,您如何会在此地?”
掌柜低头看着这个比酒坛子也没高多少的小丫头,笑着说道:“就算再给你便宜些,这么大的坛子你也拿不归去啊,叫家里的大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