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揉胸口顺气又是掐人中,半晌佟玉儿喉咙里“咕咚”两声动了动脖子,渐渐的展开了眼睛,倒是怔怔呆呆的失了神,目无焦距的瞪着上方,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从那睁大的眼睛中流出来,顺着脸颊缓缓而过。
福叔惭愧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出来,只得说道:“当时我们跟着一队商队赶路,也是我们胡涂,想必是那商队所带货色财帛颇多这才引得山贼惦记,早知会如此,打死也不会跟他们同路。当时是下午阴天,就在山东境内颠末一片丛林的时候,那伙贼人俄然喊打喊杀的冲了出来。林中光芒极暗,底子甚么都看不清楚,老奴被人一脚踢开滚落到了山坡下,这才捡了一条命。厥后官府来了人清理现场,没有发明姑爷的尸首,而是在另一座山头绝壁上发明了一滩血迹,顺着血迹来到山谷底察看,只要姑爷的一只鞋子和大滩的血,在四周另有野兽出没形成的混乱陈迹,官府说,官府说――,老奴没法,只得将姑爷那只鞋子收敛了,临时存放在四周的寺庙中,拜托给庙中师父,这便忙忙返来报信……”
佟玉儿和苗翠兰这两个将苗楚河看得最重的人,这两颗心已经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千疮百孔,疼痛得已经麻痹了。饶是如此,听到苗楚河如此惨痛的了局,两人仍旧是心如刀割,一滴一滴的在滴着血。
“已经,已经如何了?”佟玉儿紧紧的握着双手,满身节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牙齿也咯咯作响。
“大蜜斯!”福叔摆布开弓啪啪两耳光打在本身的脸上,低着头惭愧道:“老奴没脸见大蜜斯您了!大蜜斯,您狠狠的奖惩老奴吧!当时场面很混乱,姑爷的尸首,并没有找到……”
“姑爷可收敛了?现在存放在哪儿?可还安妥?我要亲身畴昔,要亲身去接他返来……”佟玉儿忍着心中万分的哀思,流着泪又向福叔道。
佟玉儿一偏头,才瞥见一名佟家的仆人神情蕉萃、眼睛红肿的站在一旁。
“都是老奴不好、都是老奴没用!都是老奴没用……”福叔喃喃自语,不断自责。
苗翠兰流着泪道:“但是他了局那么惨痛!他到底做错了甚么,为甚么会落得如此!”
她说着说着又凄然痛哭起来,连哭带怨悲戚着道:“我早就说过这门闲事管不得,他倒是说无妨、不碍,谁晓得,谁晓得这么快――”
佟玉儿听陆忠提起瑾儿目光闪了闪神情微微温和,听得苗翠兰这么说,复又流下泪来,倒是咬着牙点了点头:“多谢姐夫,我内心晓得,我都晓得!可那是我的丈夫啊,我的天塌下来了,我如何能不难过!”
“姐姐!”佟玉儿亦放声悲惨的呜呜哭了起来,亦紧紧揪着苗翠兰的衣衿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他的,我该拦着他的!我为甚么不拦着他呢!为甚么不拦着呢!”
“究竟如何回事!”她颤着声音道:“你如何会返来了!你如何返来了?”
“你返来了!”苗翠兰怔了怔,亦勉强笑了笑朝她点点头。
“玉儿!”苗翠兰摇了摇她,抱着她哭道:“玉儿!玉儿!苦了你了!苦了你了!玉儿!”
“甚么!”不但是佟玉儿,苗翠兰等一世人俱都变了神采。
设想着苗楚河当时的惊险和逃离,设想着他的求生和挣扎,苗翠兰亦是心如刀催,恨不能以身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