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你奶奶是白叟,不管待俺们如何,孝敬都是俺做儿孙的本分。你姑再过两年就出门子了,在娘家吃一口便少一口,你咋还和她计算上了呢,娘常日里如何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白蕊儿看她一眼,道:“你连黄婶儿都不认得了啊……她是隔壁黄诚恳家的媳妇,公婆男人都死了,现下守着儿子黄阿牛度日,也是个薄命的人。”
她拉着她的手,细细叮咛一番,又念叨了几句白老太的不是,放下东西便走了。
白娇凤垮着脸,挽了袖子便开端在箱笼里翻检起来。
白晓儿依言咬了口酥饼,装出一副好多了的模样,对柳氏道:“娘,饼好甜呢,用它压药我就不反胃了。要不娘给我多留几块呗,免得喝下去的药都吐出来,还华侈抓药的钱。”
两道细眉用炭笔细心描过,弯弯的像新月儿,竟是个极标记利落的小媳妇。
只是这么些人,此中不乏壮劳力,日子却过得如此紧巴,乃至不如一个卖豆花的孀妇,让白晓儿有些感慨。
紧接着,白晓儿闻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咱馨儿真乖,都晓得给婶子开门了,你阿牛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会玩,可没你懂事哩。”
提及爹,白馨儿的声音立即变得欢畅起来,干瘪的小脸上也有了光彩。
“婶儿,我娘给二姐热药去了。”
白晓儿见白蕊儿哭得悲伤,包子娘更是铁了心要给上房送东西,赶紧打圆场:“娘,药都快凉了,娘喂我喝吧。”
白晓儿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妹,内心有点不是滋味。
“娘,还是我去送吧。”
她是个极孝敬的女人。
白家三世同堂,上头有祖父母白老头和白老太,中间四个儿子一个闺女,加上各房的孙子孙女,统共二十多口,人丁还算畅旺。
黄氏噼里啪啦数落一通,说得口干舌燥,见白蕊儿闷头不吭声,白馨儿则是眨巴着大眼,一脸懵懂地望着她。
“哎,好。”
等白馨儿把能讲的都讲了,白晓儿药力上头,正躺下来筹办歇会儿。
妇人穿戴深碧色棉绫夹袄,系着青色棉布裙子,水滑的发髻上插了根素银簪。
“蕊儿快别忙活,婶儿不喝茶。我传闻咱晓儿醒了,内心头惦记得不可,就赶过来瞧瞧,你娘呢,咋个不在?”
“娘,我……我真的没有,您曲解了。”
正叹着气,柳氏端着药回了,看到桌上的东西,一问晓得黄孀妇来过,打动得几近落泪。
白晓儿瞠目结舌。
看那模样竟是轻车熟路,想来平时没少翻三房的东西。
窗外募地传来一阵锋利的骂声,把她打盹顿时给吵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