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离笑了下,略带歉意道:“辛苦你了。”
皇宫夙来是非最多,也最伤害,就季菀本人而言,并不想把儿子送进宫。可天子已有阿谁意义,她一介妇人,有说不的权力么?并且陆非离也并不反对。用他的话说,皇宫虽凶恶,却也是历练的好处所。免得长在金窝银乡里,永不知此人间风霜冷剑。
“但我感觉,皇后仿佛是想表示我甚么,可话到头又收了归去。”
季菀声音有点闷。
“北境那边,是否又要不平稳?”
虽说陆非离和新帝干系好,到底是君臣有别,陆非离天然不会过分存眷晏承轩的私糊口。再者,晏承轩并非沉迷女色之人。身为储君,将来迟早有三宫六院,纳几个宠妾甚么的,再普通不过。
话未说完她便噤声。
皇后这番话看似随便,只怕是陛下早有叮咛。
季菀低着头,闷闷道:“我晓得。”不知又想起了甚么,她道:“行哥儿出世那年,你随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去赈灾。曦姐儿出世那年,你又去镇守北境。现在鸢姐儿和桓哥儿刚满周岁,你又要走。等你返来,他们俩就又会跑又会跳了。”
陆非离之前就说过,陛下成心遴选世家后辈给皇子们做伴读。
“大哥慎重,阿瑞也早入军历练,唯有阿珩,他年青气盛,便是习得一身好技艺,却未曾实战过,你可要多提点他。”
“阿瑞呢,他也去么?”
当初攻打罗曳都耗时近两年之久,北狄在军事力量上高出罗曳很多。以是此一战,怕是少不得三年。
那芙妃瞧着很有些张扬,但在皇前面前却也不得不收敛。由此可见,陛下对皇后还是非常恭敬。妾妃再是得宠,都不成能超出正宫皇后。
此次,怕是再也拦不住他了。
“以是,你又要去北境了么?”
皇后又召见了季菀两次,言谈亲热随和。她素有贤名,脾气也暖和,与她相处,没有任何压力。
……
有国才有家。他一心为国,于家确有忽视。
大臣们满心不解,季菀也心有迷惑。
窦氏做了几年的贤妻良母,好久未曾拿刀剑,那份交战疆场的心倒是淡了些,心中那份家国情怀却未消逝分毫。蒋氏刚做了母亲,临时也脱不开身。她刚嫁过来不久就和陆七郎并肩交战,伉俪俩未曾分离过,这还是第一次。
“你下次进宫,能够把行哥儿和曦姐儿带来。宫里的孩子们虽很多,但也不是都能玩儿到一起的,又有宫规限定,平时没甚么机遇和同龄的孩子打仗。染哥儿就比你家行哥儿大一岁,年纪相称,定能做好兄弟。”
陆非离握住她的手,却说不出安抚的话。
世家夫人们停止花宴诗宴茶宴的频次少了,季菀也很少出门,一门心机的在家照顾孩子。鸢姐儿和桓哥儿已经会走路,只是有些磕磕绊绊,也能说出单音节的字了。
不过他晓得晏承轩还是对陆非澜余情未了,眼下季菀提起,他也想起来了。
行哥儿有些闷闷不乐,“娘,爹爹甚么时候返来?”
陆非离十三岁参军,萧瑞十四岁。实在早在数年前,季珩就有随陆非拜别虎帐历练的意向。但当时母亲感觉他还小,未曾准允。
一番谈笑,冲散了即将到来的拜别愁绪。
此次只怕不再是小打小闹了。
他是武将,保家卫国事他的本职。如果刚结婚那会儿,他还能带她一起去北地。可伉俪十年,孕育后代有四。特别鸢姐儿和桓哥儿还小,总不能全都带去北地。她也舍不得孩子们受跋涉之苦,只能留在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