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悦又道,“冯涛又不是大夫,他就是帮手抓药我都嫌他会抓错,他除了守在苑中还能做甚么?”
马车缓缓驶离城门口。
“你醒了?”似是见谭悦醒了,赵锦诺睡眼昏黄间仍有一抹笑意。
不想唤醒她。
再等师娘一返来,她又老诚恳实呆在原处,似是头都没抬。
等过了傍晚,又入夜,教员还在府中,师娘也要回府中顾问,早前没想过谭悦病得如此重,师娘走得时候有些失魂落魄,赵锦诺留在侯府等丹州。
丹州昨日守了谭悦一宿,全部白日又都没合过眼,眼底都是猩红血丝,赵锦诺轻声道,“丹州,今晚我守谭悦吧,后日,我就离京了……”
赵锦诺将靠枕放在他身后,又听他道,“冯涛在,我放心。”
宫中的大监也赶来侯府亲身看过,又替陛下叮嘱了几句。
她一面扶谭悦,一面听谭悦道,“让冯涛跟着你,一起安稳,旁人也不会起疑。陛下见过你,你如果暴露马脚,我就是欺君,成心坦白你的身份替阮奕作保护,届时我和阮奕都脱不了干系。我让冯涛送你一程,陛下才会信赖你真是公子若,撤销疑虑,常日里这么聪明,如何眼下这都想不明白?”
太医来看过,也给谭悦用过药,施过针,他整小我烧到滚烫,烧也一向不退的时候,太医用药水给谭悦几次擦拭满身降温。
轮到谭悦语塞。
赵锦诺轻声道,“我想下次来南顺时,见到的还是早前阿谁活泼话痨的丹州,和阿谁清风霁月的谭悦,他还未教我画过佛像……”
很久,谭悦才低声,“我让冯涛送你回京中。”
似是俄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事,谭悦嘴角不觉勾了勾,但又由得嘴角勾了勾,忍不住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师娘也点头,“安稳便好,比及了苍月,记得捎动静过来,免得先生和我担忧。”
冯涛撩起帘栊,赵锦诺踩着脚蹬上了马车,而后撩起车窗上的帘栊,同丹州挥手道别。
……
阮奕必然是特地来送她的,那他也必然早就看到了她。
赵锦诺沉声道,“那我有。”
赵锦诺点头,“我不饿。”
师娘一颗心才似是落下。
但芝芝是侍女,他身边总需信得过的侍卫,又特别,是这类时候……
谭悦瞥了她一眼,恼火道,“我都这幅模样了,连床都下不了,还能同谁打斗打斗,惹是生非去?需求冯涛守在府中照看我?”
赵锦诺一时语塞。
看着赵锦诺窝在椅子上的模样,他还记得很多年前,师娘领她到府中时,他正在苑中作画,余光悄悄瞥过师娘领进屋中的小丫头。
大病的人不会感觉饿,谭悦只是仿佛又出了一身汗,身上发虚,刚开口唤了声“芝芝”,说他想喝水,目光却忽得滞住,反应过来,床榻前的椅子上坐着的人是赵锦诺。
直至视野拉得越来越远,赵锦诺正欲放下帘栊,却忽得怔了怔,看向城楼处,却见果然是阮奕身影,赵锦诺眸间微微温和津润,却没有出声唤他或向他挥手,因为他身侧另有旁人。
等太医替谭悦擦拭身子的时候,才撩起帘栊出了外阁间等待。
谭悦应道,“我躺了好久了,腰疼。”
谭悦敛了早前面上的暖和,只安静道,“你如何还在?”
宁远侯常日里少回侯府,这一回,却似是病入膏肓,并非甚么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