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夙来孝敬,自传闻父亲下落不明,一颗心仿若油煎火烧,得世人来请,一早辞了母亲丁夫人,便到正堂参与理事去了。
程立摆摆手,打量了荀彧一眼,不满道:“主公将兖州相托,现在只怕祸事临头,文若怎生如此悠哉,莫非另有筹算不成?”
本来如果当初出事以后,这事临时讳饰下来,或许环境还能好些,偏夏侯渊急着找到孟小满等人下落,大肆派出兵马寻觅,闹得兖州几近人尽皆知。等荀彧闻讯,再想讳饰已来不及,责备夏侯渊办事过分鲁莽实在于事无补。何况夏侯渊同曹操有连襟之谊,体贴则乱,设身处地想想,任谁也不能说夏侯渊做得错了——派兵搜索,万一能早一步安然救回曹操呢?
曹昂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一旁的荀彧倒是既喜且忧。喜得是曹昂事亲至孝,遇事也不畏缩,忧的倒是这至公子到底年青,实比不得本身看中的主公沉得住气。曹昂未经历练,哪有甚么城府,贰内心轻视徐州,荀彧自是看在眼里,忧在内心:以曹昂眼下这般性直,若真是曹公就此遇了不测,恐怕兖州难以在曹昂手中保全。
就如荀彧和程立所料,张邈当真是引了吕布屯兵陈留,暗中勾搭了诸多兖州官员,誓要篡夺兖州。
“吕布那厮技艺高强,如果他故意来取兖州……”程立重又皱起眉来,站起家手拈长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摇了点头。“思前想后,只怕军中将领,无一是他敌手。”
“大哥,出了甚么事?”曹真正在演武场习武,一见曹昂神采少见的郁郁,不由体贴问道。
“无耻之徒,亏我父亲视这报酬存亡之交,竟暗中下如此毒手。”曹昂越想越觉荀彧言之有理,不由怒道。
一时候,兖州情势大要还是安静,实则暗潮澎湃,眼看便要再掀起一阵暴风骤雨。张邈志对劲满,乃至做起了能靠内应先取下昌邑,而后招降曹军的好梦。
曹操还活着的时候,和张邈友情极好。曹昂身为宗子,可说是张邈看着长大的。而后曹操变成了孟小满,曹家妇孺耐久借居陈留,张邈也是始终照顾殷勤,并未有涓滴怠慢,曹昂内心非常感激这位伯父。
张邈自发得打算非常顺利,却不知在这昌邑城里暗中投奔张邈的数十人,早因荀彧发觉的早,而被曹仁、曹洪一一斩杀了。
方才还要开口的荀彧一时候转倒说不出话来了,手指轻颤半晌,方吐出一口浊气:“主公,主公,彧……终未负主公所托,兖州此次,保得住了!”
“张邈那厮,恐怕要头疼了。”固然情势非常告急,但在刺史府的议事正堂里,氛围却不似前几日那般阴霾。乐进一句调侃,世人紧绷的脸上,也多少带了几分笑纹。
有张邈的名誉,又添了吕布的武勇,陈留还未起兵,兖州投奔张邈的官员就已不计其数,未动兵器,曹军就连丢城池,更有很多人暗中张望,只要少数曹军直裔部曲扼守的城池临时还算安稳。
曹昂闻言,心中不由一动,脸上郁色稍解,但随即又反对似的摇了点头,绽放一个浅笑,摸摸曹丕的小脑袋,“让大哥看看,丕儿射箭练得如何样了?”
世人闻言,顿时喜上眉梢。夏侯渊更不忘看一眼荀彧,一脸佩服:料事如神,不过如此。
按下曹昂这边临时不表,荀彧现在单独坐在家中堆满公文的案前,盯着博山炉中袅袅散开的香薰烟气,还是是眉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