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简道:“大人――和娘娘必然要发慈悲救救奴婢才是。”说着伏地不起。
我抚胸道:“昱嫔娘娘是贵妃亲授的入门弟子,传闻师尊返来了,天然要来问一问。也是人之常情。”
我不觉冷冷道:“简公公是又多口了?”
绿萼笑道:“女人不晓得,女人这一病,自两宫、皇后到各宫的主子、管事,多少来体贴的。幸亏方太医叮嘱静养,陛下说,闲杂人等一概不见,这才都回了。送了很多东西,都在那边堆着,就等女人看了,好做区处。女人一会儿可要去瞧瞧么?”
芳馨揉揉眼睛,对劲道:“甚好。女人是君子,可要说话算话。”
小简道:“奴婢觉得随口说一句无妨事,谁知……”又向我叩首不止,“大人现在说甚么,陛下都肯听。求大人千万超生。”
我淡淡一笑,低头不语。我抗旨的事情除了天子和皇后还无人晓得,事关天子的颜面,我自也不敢胡乱向外说。昱嫔觉得我害臊,便只笑盈盈地看着我。
昱嫔猎奇,因而挥一挥手,那小宫女便挽着大氅退了下去。昱嫔柔声道:“简公公请起。有话渐渐说。”
绿萼从柜中拿了一袭崭新的朱红枣花织锦袄子,展开袖子比在镜中请我旁观。我低头结辫,偶尔见到镜中一片斑斓热烈,不觉笑道:“这身喜气的衣裳是那里来的?我如何从没见过?”
绿萼笑道:“女人,这是昱嫔娘娘前两日探病的时候送来的,说这个色彩喜气,女人穿了压压病气。奴婢早就熏好了。”
芳馨微微松一口气:“女人有力量感慨,可见心中确是无事可想了。只是女人的病才好些,不该在雪地里久站,还请回屋吧。”
昱嫔点头:“师尊是不世出的武学怪杰,我是比不得了。我初拜师时,只四岁,当时师尊还是辅国公夫人。我随她在辅国公府住了好些日子。我上晌读书,下晌练剑,师尊待我就像亲生母亲普通。当时师尊就奉告我,要想在技击上有所成绩,就要对峙不懈苦练二十年,二十五岁之前恐不能孕育产子。”她低头抚着小腹,感喟道,“师尊二十九岁才入宫为妃,三十岁上才生了皇太子。我才十七岁不到,就……若师尊晓得我如许没有出息,定然会怪我没有将她的绝学发扬光大。她便是返来了,我也无颜见她。”
小简恍然,赶紧又向昱嫔叩首,大声道:“求娘娘援救。”
昱嫔见小简额头上红了一大片,甚是不忍,感喟道:“那我便去试一试。成与不成,却看圣意如何了。”小简喜极而泣,叩首不止。昱嫔道:“快起来吧。若天幸允了,今后今后可要谨慎谨慎,再不成如此冒昧了。”小简千恩万谢,一一应了。
忽听门帘隔扇外小莲儿道:“女人,简公公来了。”
我忙道:“我闲着也是无趣,娘娘肯来坐坐,玉机求之不得。”
我无法,亲身下去将他扶起来,只见他的袖口已经湿透了,便表示小莲儿从屉中寻了一幅素绢给他。遂敛容道:“你是李公公一手调教的,陛下又喜好你。饶是如此,另有人使套下绊。经这一事,该长记性了。”小简益发哭个不住。我又往榻上坐了,“简公公来寻玉机帮手,玉机原不该辞。只是简公公寻错了人。”说着伸指在袖中暗指昱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