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馨道：“如此一来，便常有宫女站在窗下偷听昱妃娘娘教书，众女御念起书来，也更有劲了。只是有两样她们学不会，一是推却宠幸，二是举荐别的女子……”
芳馨正要说甚么，忽听阶下一个娇脆的声音道：“你们两个有甚么悄悄话尽可在漱玉斋说，到了这里还要咬耳根子，显见得是主仆情深了。”
我笑道：“传闻mm忙于度支。我早便说过，mm有经国之才，毫不会只是一名碌碌的嫔妃。”
龚佩佩道：“下官是咸平十七年春季入宫，恰是祁阳公主的侍读。守坤宫固然有华阳和祁阳两位公主，侍读却只要下官一个。”
芳馨一怔，恭敬道：“是。”
【第十三节 时乎时来】
颖妃的目光超出我的肩头，俄然充满了欣羡之色。我转头，但见玉枢领了众乳母宫人，浩浩大荡走了出去。她身后两个贴身跟着的乳母，一个抱着一岁半的高晅，另一个抱着花团锦簇的襁褓。颖妃道：“婉妃来了。”说罢已迎了上去，各自屈一屈膝。只听玉枢道：“mm来得倒早。”
史易珠行礼，笑道：“姐姐入宫倒早，本宫还觉得你赶不上元日朝请呢。”
我淡淡一笑道：“这就难怪了。此女不是池中之物，毫不成小觑。”
桂旗亲身扶起我，“娘娘换衣的时候还念叨起大人，说是大人本日回宫，数年未见，想必更美了。奴婢一瞧，公然如此。娘娘见了大人也会欢乐的。”
我接口道：“以是何必再问？”
芳馨道：“女人有所不知，女人走后，皇后召见婉妃娘娘，或径直逼问，或旁敲侧击，问了好些垂白叟与女人的事情，还问起过苏女人。婉妃娘娘不明以是，被逼问得无可何如，向奴婢哭了好几次。厥后陛下晓得了，便下道旨，婉妃娘娘除了年节朝见，能够不必去守坤宫存候，这才无事。皇后娘娘还召见过奴婢两次。奴婢虽不怕问，可她病中的眼神，却阴恻恻的非常吓人。奴婢过后想想，也有些后怕。幸亏这都是婉妃初入宫时的事情了，这两年皇后的病情急转直下，便再没提过此事了。奴婢想……”她俄然暴露一丝怜悯的苦笑，“皇后娘娘这两年倒像是灰了心，不然身子也不会坏得如许快。”
我行礼道：“元日存候，玉机不敢迟误。”
不到守坤宫，不来椒房殿，我竟不晓得我是如此地仇恨她。恨入骨髓。
龚佩佩道：“这……下官也不晓得，下官从未见过华阳公主的侍读。”
皇后坚信本身无辜，过后再次狐疑苏燕燕，也甚是公道。只是她一念之差，放了苏燕燕出宫，现在苏燕燕是参政之女、将军夫人，是得了封诰的朝廷命妇，早已不比当年身为宫女之时了。皇后并无真凭实据，在父亲之事上又实在理亏，且失势得宠，想要再查苏燕燕，几是难成之功。她只能诘问玉枢和芳馨，可惜玉枢全然不知，芳馨雾里看花。她的疑问，只能留待鬼域路上渐渐思惟了。我侧转过身，望着椒房殿深处，冷冷一笑。过不了多久，恐怕椒房殿就要易主了。本日是她最后一次接管妃嫔女官、皇子公主的朝拜。必然是！只可惜，我不能把父亲所受的酷刑加诸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