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姝媛也各自带了乳母宫人,静肃立在配殿廊下。乳母怀中的两个孩子一个比高晅略小,另一个也还在襁褓当中。我悄声问玉枢道:“那两位是谁?”
皇后点一点头:“慧媛……陛下赐的封号甚好。”她温和而飘忽的目光成心偶然地扫过我的脸,模糊的锋锐似积云中摇摇欲坠的冰冷雨丝。我清楚地记得,“慧”这个字曾在三年前被阖宫世人群情为我的封号,当年皇后还决计在我面前提起过。
宜修顿时白了脸,却还是强撑着不卑不亢道:“陛下言重。太后怎会厚此薄彼?只是太后与王爷三年未见,忽闻王爷纳妾生子,自是又惊又喜,不免特别体贴。”
世人都散去了,唯剩我与她在空旷的椒房殿直面相对。我缓缓回身,暴露最恭敬的笑容,深深拜倒:“劳娘娘动问,微臣愧不敢当。数年不见,娘娘凤仪如旧,风华不减当年。”
宜修这才道:“本日群臣朝请,太后只远远地看了一眼昌平郡王,不得宣召入宫,是以满心牵挂。厥后妃主命妇来跪,太后张望很久,也没有瞥见昌平郡王的妾侍苗氏,便有些不大好了。用过午膳,便犯了头疼病。”
皇后看了看天井中等我的玉枢,微微一笑道:“罢了,你去吧。”说着扶着穆仙的手,往前面去了。
玉枢奇道:“你认得她?”
【第十四节 我待沽之】
昱妃叹道:“究竟是甚么罪?”
高晅侧过甚,在我湿漉漉的脸上啄了一下。他舔舔嘴唇,叫道:“苦的……”说罢伸开双臂去勾玉枢的脖子。玉枢也满脸是泪,接太高晅抱了一会儿,便还是友予乳母。
众妃亦拜别皇后,随天子去了。正待举步,忽听皇后在我身后道:“朱大人终究回宫了。这些年可还好么?”
昱妃对这番群情恍若无闻,俄然插口问道:“这赵雩是颍川郡的富商,畴前也是做过皇商的……我若没有记错,他家和你家还是姻亲……”
济慈宫宫门大开,墀上摆满了青红二色的跪垫。天子率先走上玉阶,在朱红色的垫子上拜伏叩首。左边的跪垫本是留给皇后的,是以空着。阶下以三妃为首,慧媛、沈姝、齐姝带领皇子公主、女官宫人在后,依礼叩拜。宫门口站着一个大哥的内监,拖长了声音道:“免——”
只见天子带着平女御走了出去。世人行过礼,平女御亦向众妃行了大礼。天子微微一笑,密切地拉起她的手,往椒房殿去了。世人紧随厥后。只见皇后身着绛色翟文珍珠袍服,头戴十二花钗等肩冠,脂粉匀得妥当,全然看不出病色。她亲身带着华阳公主、祁阳公主和女巡龚佩佩在椒房殿外驱逐。皇后正要下拜,天子忙扶住她道:“还病着,就不要施礼了。”说罢放了平女御的手,与皇后并肩而行,在椒房殿上首的金丝楠木龙凤座上一同坐定。世人鄙人行叩拜大礼。
玉枢身后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宫女上前道:“娘娘,大正月里不能哭。”恰是小莲儿。
玉枢轻飘飘地瞪了我一眼,从乳母手中抱太高晅,道:“这是你大外甥,叫高晅。”又向高晅道,“晅儿,叫阿姨。”
玉枢送了我几步,道:“早晨有宫宴,另有我的歌舞,你且归去好好安息,养足了精力都雅。”
颖妃笑道:“颍川郡的赵雩比来定罪抄家了,mm派人去瞧过,他家的书房极大,有一整套琼州黄花梨木雕花的大书架,另有很多极可贵的藏书。mm已回禀了,就把那一套大书架拿去文澜阁,藏书就送去文渊阁。过几日就有了,姐姐放心等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