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至此方才回味过来，我颤抖着双手道：“固然如此，我还是感激姐姐。”
第二天，定乾宫来人传话，说高曜病了，太医叮嘱静养，不准人去看望。我便放心在漱玉斋疗养，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午后，颖妃派人奉告我，明天一早要去拜祭皇后，让我早些预备。早晨，芳馨盘点了出宫要带的物事，催我早早睡下。
我木然摇了点头，扶着她的手渐渐站了起来。但见正殿劈面的高墙上，一个红色的人影回身跃下，几个起落，已在视野绝顶。有男人防备的声音模糊响起：“何人？！”
启春指着尸身的脸问道：“mm认得这个女子么？晓得她为甚么要来刺杀你么？”
芳馨斟了一杯水，温然道：“女人的模样，是有苦衷么？”
我惊魂不决，绿萼也喘着粗气。耳边突然响起了很多惶恐失措的叫唤声：“有刺客！”“杀人啦！”……
我停了脚步，问道：“甚么人在喊？”
芳馨道：“只要婉妃娘娘体味了，也没有思疑女人的用心，这心就值得费。”
启春道：“两件暗器都在她的身材里，要等汴城府验过了才晓得。我不是不能剖出来，只是于端方分歧。”说着看了我两眼，赞叹道，“经此变故，mm还能如此平静。”
绿萼笑道：“女人和婉妃娘娘说话，也这么之乎者也的，可不要累着了？”
那宫女道：“回大人，她叫银杏，之前是在御药院当值的。”
启春道：“我也没有闻声火铳的声音，但是我闻声有锋利的啸声从我耳边畴昔。该当是有人远远地发了一件暗器，打死了她。我刚才仿佛闻声你和绿萼说‘今早的那人’，mm刚才瞥见甚么人了么？”
我浅笑道：“姑姑好生教诲就是了，还请不必惩罚。”
咸平十八年正月的最后一天，我去景灵宫拜祭皇后。一大早出了玄武门，登车之时，忽听绿萼惊呼道：“女人看，那边站着一小我！”
我浅笑道：“想来令堂大人见你吃了很多苦，终是不忍心你在宫里熬着，以是才窜改主张。你尽管放心回家，令堂大人必为你挑一门好婚事。好mm，你不晓得我有多恋慕你。”
启春跳了出去，飞起一脚，踢在那女子的腰间。接着奔腾畴昔，抬起右脚，踏在那女子的胸膛上。那女子抬头而卧，一动不动。启春蹲下身子，伸指探她的鼻息和颈间的脉搏，摇了点头。
我猎奇道：“姐姐能看出来是甚么暗器么？”
离得太近，反而看不清楚她的脸，只瞥见她眼中的镇静与仇恨、称心与杀意如烈火般熊熊燃烧。血在她肌肤的纹路中摸索伸展，沿着她猖獗的笑意滑落在她耳鬓。心疼病开端发作，我又呆又骇，说不出话来。她将我按在地上，扬起银簪，簪子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我的心口，如桃花层层绽放。我想闭目待死，恰好眼睛却合不上。
我笑道：“宫宴时，我见到令堂大人。她白叟家还说，你在宫中另有两年，让我略微照看你。这一下，我也费心了。”
启春将尸身稍稍抬起，指着脑后和背道：“这两处伤口，看起来都很小。”
她们都来向我索命了。那就来吧。
芳馨道：“女人顾念慎妃娘娘的旧恩，另有弘阳郡王的交谊。何况，篡夺后位和太子之位，何其艰巨，略不留意，便粉身碎骨。女人不是盼望婉妃娘娘安然么？不争才是最安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