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馨笑道:“陛下大张旗鼓地往漱玉斋送了那么多金子,女人却转手还给国库,慧嫔也不敢过问。如此说来,最聪明的是陛下,不费一个铜板,就处理了后宫的争端。”
芳馨瞪了绿萼一眼,赔笑道:“女人累了一天了,奴婢怕吵着女人安息。”
颖妃左手一颤,一片黄澄澄的豌豆糕被捏得粉碎。忽听锣鼓喧天,只见梁艳生盛装出场。颖妃仰一抬头,一面浅笑着用指尖拍打掌心,一面深深长叹。
颖妃笑道:“这个也是咸平通宝。”
我笑道:“慧媛掌管内阜院今后,可派人来漱玉斋问过了么?”
柔嫩的腰肢荡起微风,穿过大片梨花,拂在颖妃脸上,她的声音和着幽幽袅袅的唱词,仿佛恰到好处的注脚:“孩子……他真的能给我一个孩子么?有了孩子又能如何?”
颖妃眉心深锁,深深点头:“多谢姐姐奉告。mm明白。”
我正色道:“当务之急,mm要派人回家去问明此事,如果误传,天然是好。若不是……”
梁艳生唱腔柔婉,如泣如诉。举手投足,一嗔一笑无不极尽娇媚。裙裾一动,如静水生波,水袖一抛,似烟霞升起。颖妃呆望着台上,目光早已涣散。偶尔觉悟,也会跟着我拍一鼓掌,但是听不到半折,终究兴味寥寥。
我笑道:“本来你是心疼东西。”
我心念一动,指着筐子向颖妃道:“有一次我去粲英宫看姐姐,看到他们在派‘敬亲钱’,也是好大一筐子。当时我没有留意,现在想来,也和这些钱一样,是新铸的。”
颖妃笑道:“这是旧年十一月今后铸的。”
我微微一笑道:“随她去吧,我不在乎,更不会动气。”
颖妃不解:“姐姐何意?”
颖妃叹道:“他是没有斥责我,却给了慧媛一个绝好的借口。当下我的权力还在,位分也远远在她之上,可她究竟没有错误,我也不能如何措置她。何况,她‘奉圣旨’而来,我也只要望旨兴叹了。”
芳馨不解道:“问甚么?”
颖妃道:“数年之前,我确是眼巴盼望着他的恩宠。可现在……我只感觉权位才是最可靠的。”说罢抬眼望着我,涩然一笑,“姐姐是不是感觉我活得像行尸走肉?”
我不觉想起沈姝,只因她托秋兰和银杏探听我的病情,被天子发觉她想将五皇子高晖送我扶养,秋兰和银杏便被打入掖庭狱,发配到景灵宫做苦役。我摇了点头,“陛下夙来心疼后代,当不会为齐姝之事迁怒溧阳公主。”
我更是猎奇:“齐总管不过是齐姝的从祖堂叔,论亲疏不过如此,何至于如此悲伤?”
芳馨笑道:“女人不记得了么?明天是四月初二,是宫里殿选女巡的日子。女人那一年也是在四月初二这一天进宫的,也是在延襄宫陂泽殿当选的。”
她口中的“前程”和“但愿”是甚么,不言而喻,而沈姝也确切照颖妃所说的做了。颖妃收回目光,感喟道:“自那今后,我发觉本身对孩子的巴望远没有畴前那么火急了。我累了,再没有力量去争宠了。现在我多少有些明白姐姐为甚么不肯意嫁给他。得宠、固宠、生子、争位,一辈子就如许畴昔了,至心却少得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