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口气道:“这事倒还能够讨情。她出宫是为了逃脱么?”
惠仙道:“今早定乾宫的人来报,说有个宫人偷了玉狮想逃出宫去,皇后便命人将她带去掖庭属发落。掖庭属判了三十杖。谁知……这三十杖下去,竟将曾娥腹中的孩子给打了下来——”说到此处,俄然开口,尽管瞠目望着我。
芳馨哎呀一声:“女人莫非忘了么?曾娥有了身孕——”不待我说话,内里的宫人又催促起来。
芳馨道:“是。只是她面貌过分清秀,扮作男人实在不像。明天一大早已被送到掖庭属去了。现在世人还不晓得她有了身子,只求女人去皇前面前说讨情,免除杖责,保住她母子二人的性命,也是积阴鸷的功德。”
因来不及备辇,仓促忙忙赶到椒房殿时,已出了一身大汗。惠仙正候在殿外,见我来了,忙拉住我道:“大人且慢出来。”说罢命宫人奉上热巾。
穆仙闻声从明光殿中走了出来,两个小丫头忙向她申明原委。穆仙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们宫里的这位车大人又不知去了那里。”说罢将公主带回了明光殿。
我似懂非懂,又不敢胡乱猜想,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曾娥腹中的孩子打了下来,厥后如何了?”
平阳公主顿时红了脸:“舜英姐姐从不说故事给我听。”
从守坤宫出来,只见残阳如血。夕照拂过视线,但觉寒光如水。头昏脑涨地回到长宁宫,忽见芳馨迎了出来,只见她眼睛一红,咬牙颤声道:“曾娥流血过量,已经去了。”
我悄悄走上前,低声唤道:“娘娘。”
平阳公主这才展颜:“本来如此。”
高曜见平阳公主讷讷不语,不由非常对劲:“孤晓得,做人要能分清大忠小忠、大利小利。”此处罚明没有“大忠小忠”之意,他偏要牵强附会,夸耀一番。我听了不由好笑。
我一怔,道:“那宫人已经死了。她所犯欺君、盗窃、私逃……淫秽这四条罪,乃是掖庭属按律所定。那三十杖,并非皇后娘娘所赐。”
惠仙嗐了一声,也只得硬着头皮道:“这……娘娘只怕这孩子是陛下的。”我这才恍然,不觉难堪。惠仙见我明白过来,忙推我进了东偏殿。
芳馨泣道:“曾mm还这么年青,若出宫去了,定能过上好日子。不幸那孩子……”
我一怔:“宫人盗窃逃脱,何至于非要我去?”
我忙道:“姑姑不必多礼。公主若想来,几时都能够。兄妹俩正该好好靠近才是。”
或许出身寒微的人,本也没有公道可言。
皇后一怔:“玉机如何晓得?”
话音刚落,忽见白领着穆仙战役阳公主并一群宫人走了过来。除了高曜,世人纷繁起家施礼。芸儿忙跳下竹榻,请平阳公主与高曜并排坐了。
我只得转头问惠仙道:“娘娘可看过内起居了?”
高曜战役阳公主面面相觑,都想不出来。我笑道:“被人投其所好便是逞强于人,逞强于人划一于倒持太阿,授人以柄。”[49]
芳馨感激道:“只要女人肯开口去求皇后便好。奴婢先代曾娥多谢女人。”说罢跪下磕了三个头。
平阳公主甚是绝望,低头将一颗玉子儿悄悄扔了出去,低头道:“都回宫去吧!都不要来!”
皇后叹道:“是了,本宫竟健忘了。”
我忙欣喜道:“宫人出错,理应去掖庭属受审,即便那孩子真是皇子,也怨不得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