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曜起家道:“孤正有此意。自从母亲迁入历星楼,外祖家从未有人来看望过。现在有难处了,就来聒噪母亲,甚是无礼。只是……”说着他拉拉我的袖子,“姐姐也和孤一道去么?”
穆仙点头道:“如此皇后便可放心了。奴婢辞职。”穆仙走后,两位裘夫人慎重拜谢高曜和慎嫔,亦相携而去。
穆仙道:“皇后娘娘请两位裘夫人去守坤宫说话。”
穆仙道:“皇后娘娘怕夫人想不开,又怕慎嫔娘娘难堪,故此有几句要紧的话叮嘱夫人。”
我叹道:“罢了。皇后给我这桩差事,当真不知从何做起。候选的蜜斯们那样多,恰好只能选出一个,还不能顺得哥情失嫂意,当真是难。”
锦素领命,带着高显和高曜辞职。太后向佳期道:“你代本宫送邢蜜斯出去。”邢茜仪起家,闲闲行了一礼,方才辞职。
午后,我和高曜去历星楼看望慎嫔。
公然是她。数年不见,邢茜仪比昔年更加轻灵健旺。天子本负手而观,未发一言,此时俄然说道:“这女人的剑法很有可取之处。公然是爱妃的入室弟子,拿起剑来便与爱妃有三分相像。”
惠仙道:“娘娘的脾气,夙来不肯服软,又如何肯求人?”
芳馨道:“女人若真的难堪,便直接去就教皇后好了。”
当下世人拥着太后回到后殿。谈笑半晌,孩子们便该去上学了。我正要随高曜分开,忽听皇后道:“朱大人留下。明天因为大人送弘阳郡王上学。”
我懒懒道:“刘荣是汉景帝与栗姬之子,也是景帝的宗子。景帝四年被立为太子,后被废为临江王。因为侵犯了高祖庙的外墙之地,下廷尉定罪。他在狱中想给父皇写信,却遭到廷尉郅都的逼迫,不予纸笔。最后愤而他杀。窦太后大怒,命景帝杀掉郅都,景帝舍不得,只是将他外调为雁门太守。后窦太后得知郅都没死,终究逼景帝杀掉了他。小小苛吏,若无景帝默许,量他也不敢如许逼迫皇子,毕竟不过是为天子担了恶名罢了。固然深切,倒也奸佞,可惜了。”
惠仙点头道:“这两天她们婆媳两个来得太勤奋,娘娘非常不快。大人来了也好,娘娘本来也要将此事奉告大人,请大人出个主张的。”
芳馨抿嘴笑道:“女人于大事上从不胡涂,恰好这些小事不太放在心上。女人莫非健忘了,明天皇后下旨请女人为青阳公主选侍读女官么?这位刘夫人想是为这件事情而来的。”
雨后清爽无尘,阳光澄彻如水。我坐在青石条上,一面饮茶一面悄悄抚玩小径劈面盛开的合欢花。合欢花绯紫相映,绒绒如柳絮飘落我的掌中。芳馨和红芯沉默侍立,身沾落英点点。一扇门隔断了令人尴尬的指责与辩论。
忽见穆仙带着两个宫女远远走了过来,惠仙忙上前驱逐。礼毕,穆仙笑道:“大人也是来看慎嫔娘娘的么?”
“窦婴是刘荣的太子太傅,朝中名誉颇高,师生豪情深厚。后因景帝无端废太子一事,愤而去官。刘荣冤死,百姓怜悯,谥号为临江闵王。当时的新皇太子、胶东王刘彻年纪尚小,上面却有如许一名百官推戴,万民敬佩的长兄……”
一老一少,俱是一身白衫。太后腰间束一条金色缎带,少女腰间倒是一条红色缎带。两人技艺极快,激斗之间,腾起凌厉剑风。金红缎带如闪电乱舞,如烈火燃烧,翻云覆雨,六合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