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嫔顿时松了一口气,拉起我的手笑道:“幸而你来得及时。”
芳馨道:“这位刺史夫人是外官命妇,随夫进京述职的。既然获准入宫存候,想来皇后与贵妃也是喜好的。而她又成心奉迎女人,女人无妨留意些她家的女儿。”
芳馨道:“女人若真的难堪,便直接去就教皇后好了。”
惠仙道:“是娘娘娘家的大嫂和侄媳妇。”
我点头道:“殿下当单独出来,一家子关起门来,条陈缕剖,方深切民气。不然当着外人的面,她们面上服了,内心却一定佩服。臣女鄙人面等着殿下。”
我一笑:“臣女并没有教殿下说甚么,是殿下仁厚聪明、雄辩滚滚。”
我行礼道:“姑姑如何不在娘娘面前奉侍?”
裘夫人道:“未知皇后娘娘召妾所为何事?”
忽见穆仙带着两个宫女远远走了过来,惠仙忙上前驱逐。礼毕,穆仙笑道:“大人也是来看慎嫔娘娘的么?”
皇后道:“谢母后赐药。眼下另有一事请母后参详。青阳已然五岁,依例该选侍读女官。母后夙来钟爱青阳,不知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么?”
雨后清爽无尘,阳光澄彻如水。我坐在青石条上,一面饮茶一面悄悄抚玩小径劈面盛开的合欢花。合欢花绯紫相映,绒绒如柳絮飘落我的掌中。芳馨和红芯沉默侍立,身沾落英点点。一扇门隔断了令人尴尬的指责与辩论。
芳馨抿嘴笑道:“女人于大事上从不胡涂,恰好这些小事不太放在心上。女人莫非健忘了,明天皇后下旨请女人为青阳公主选侍读女官么?这位刘夫人想是为这件事情而来的。”
穆仙道:“皇后娘娘怕夫人想不开,又怕慎嫔娘娘难堪,故此有几句要紧的话叮嘱夫人。”
高曜道:“赵孝成王新立,秦来攻赵,赵求救于齐。齐国提出要赵国太后的爱子长安君为人质,太后自是不舍。因而触龙劝赵太后道,长安君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封以膏腴之地,挟重宝之器,却不令他有功于国,一旦山陵崩,长安君将如何自托于国?可见为人父母必为后代计之深远,将后代养在繁华安闲的地点,并不是真的疼他。
“虽说在太学里当个经学博士是留京为官的必经之道,可眼下父皇底子偶然留表兄在京为官,既然已经批了外放,就当乖乖上任。处所官做得好,也是能够调回都城的。汉初的张苍习天下图书用算律历,初时只是做淮南王的相国,厥后进京做了御史大夫,位列三公。曹参初时在齐国为相,后萧何死了,曹参进京做了丞相。汉武帝时,韩安国为梁海内史,厥后也做了御史大夫。
我叹道:“娘娘是不是不承诺?”
自慎嫔搬家历星楼,两年间改革补葺的工夫从未停过。现在楼前花木扶疏,数竿修竹顶风摇摆,竹叶被雨水洗濯得亮光如新。两树石榴花含苞待放,雀儿在浓荫间欢啼。几道青石横放在路边,石下是茸茸苍苔,密密碧藓,石上是杏花簇簇,桃云似火。一夕风雨,青石小径上铺了厚厚一层落花,小九拿一柄新扎的竹帚将花瓣轻柔地扫到一边。廊下养了几盆淡紫色茶花,惠仙等宫人正赏花,见我和高曜来了,忙上前驱逐。
我笑道:“娘娘何必谢臣女,这都是殿下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