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冷隧道:“查了三年也没有眉目,只晓得私行拿人,刑讯逼供,怎的还是有功之人?”
皇后道:“如何,另有甚么难处么?”
皇后转头问我道:“朱大人觉得呢?”
乔致仓猝又跪了下来,颤声道:“臣私行遣人去内宫缉捕韩复,臣有罪。请娘娘降罪。”
皇后点头道:“有理。这的确是掖庭属忽视了。”
我坐在廊下吹风,手上把玩着苏燕燕送给我的黄百合荷包。那一日我翻开荷包,看到乌黑的内衬上,绣着几个小字:西南剑门巷。翻过来细心检察,但见针脚疏疏,犬牙交叉,多数不是采薇的技术。再看口儿上的丝线松松垮垮,便晓得有人将这只荷包的内衬拆下重新缝过或干脆更调了。
皇后感慨道:“能查到此处已是不易。”
乔致想了想,向上道:“启禀皇后娘娘,的确如此。”
翟恩仙抬起冷戾的秀美脸庞,右颊的伤痕渐渐沁出血珠子。鲜红的一滴,像初点的胭脂,冷傲而诡异。乱发被干枯的血粘作一团,暴露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她抚一抚鬓发,仇恨的目光如剑芒暴长:“陆愚卿于军中杀了我的哥哥,我便在宫中杀他的mm。甚是公允。”
皇后问道:“既已抓捕,可曾问出甚么来了么?”
过了几日,乔致来报,说翟恩仙的养父母俱已亡故,只缉捕了张凤仙到案,却也问不出甚么来。我拈了一枚樱桃在手中把玩,淡淡道:“人在掖庭属,乔大人看着办就是了,不必来问我。”
皇后道:“何必自谦?似这等不费朝廷一帑一卒便处理了多年的悬案,别说掖庭属,便是大理寺与刑部也及不上。”
翟恩仙道:“哥哥死在军中之时,我才只要十岁。母亲身后我被别人收养,方改姓翟。你也不消攀扯别人,我翟家的爹娘和凤仙mm,都不晓得此事。正法我一个便好。”说罢冷冷一笑,俄然自瞪大的双目中缓缓流下两行血泪,仆地抽搐不已。
我欠身道:“娘娘谬赞,这都是娘娘福泽深厚,庇佑臣等。”
我续道:“回娘娘的话,臣女先去内阜院寻了宫女名册来检察。这翟恩仙是荆州人士,臣女便遣人去京中的荆州行馆探听,倒是一无所获。就在臣女要去处皇后娘娘请旨派人去宫外搜索时,忽见同一日的出宫名册上,另有一名浊音阁的宫女。此女名叫张凤仙,乃益州人。因而便请李大人拿了画像去都城西南面的益州行馆探听,谁知竟探听到了。本来张凤仙和翟恩仙要好,出宫后同嫁了益州中尉为妾,替他在京中看屋子。如此一番周折,臣女才寻到了真凶。”
皇后听罢感慨道:“这女犯实在甚美,如此面貌却甘心居于浊音阁十余载,于情分歧。若非她苦心孤诣,怎能十数载如一日……究竟是为何?”
皇后笑道:“不必了。朱大人来审,本宫旁听就好。”
皇后浅笑道:“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109]本宫不忍朱大报酬难。且现在正值用兵之际,朝中也不甚安宁,既然首恶已然伏法,也无谓连累甚广。若韩复坚称无辜,便到此为止吧。好生查问一下翟家和张凤仙便是。朱大人恐怕还要辛苦一阵子。”
我淡然一笑:“娘娘谬赞。臣女查到此处,几次动念要请旨翻查内宫各处,终是忍了下来。因而返来重新检察案宗。天不幸见,竟然让臣女查到了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