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芳馨叮咛红叶和绿萼将贵妃犒赏之物搬入房间。但见靠北一张黑漆镶铜雕花大床,悬着天青帐幔,南面立着妆台,上摆清漆嫁妆。东窗下是长榻,铺着极新的绣褥。
启春推开锦盒:“这钗是庆贺mm当选的,mm不要推让。我回家后也会补一份贺礼给玉机mm。愿两位mm在宫中得贵主赏识,节节高升。”
谢采薇道:“我倒感觉史女人很好,人美不说,学问也好。她讲的陶朱公的故事,我但是第一次听。就算再不济,也比劈面的那位好很多,在这粲英宫里,别人都规端方矩的,只要她,一个早晨也不肯姑息,偏要和玉机姐姐换屋子,矫情成甚么模样!”
我笑道:“不成胡言乱语,谨慎被人听了去,说我们张狂。”说着一指桌上的茶壶道,“请姐姐再去泡一壶新茶来。”绿萼笑盈盈地捧起茶壶出去了。
我淡淡一笑:“那也算不上忍。”
刚巧红叶梳洗了进屋,绿萼便推她道:“红叶跟去奉侍,这里奴婢守着。”
忽听内里脚步声响,我赶紧表示她噤声。公然有人在门外说道:“奴婢粲英宫执事杜若求见朱女人。”
绿萼道:“大师都说,这回进宫的女人们都是有学问有涵养的。本日一见,果然如此。奴婢们都不识字,跟着女人不但面子,还能长进。奴婢们打心眼里情愿奉侍女人。”说罢从妆台上拿了一柄梳齿白玉栉,渐渐为我梳头。
晚风阵阵,卷了屋里的湿暖之气出去,地上的被水洇湿的处所一分分干了。静了半晌,我俩同时抬眼道:“姐姐(mm)说,为何我们如许等闲便当选了?”说罢同时笑了出来。
杜若笑道:“这事哪能劳动绿萼女人?奴婢那边有人。”说罢躬身退出。
刚巧采薇与锦素走来,采薇甚是不忿,正要反唇相讥,被启春按下。邢茜仪冷酷一笑,向启春行了一礼,回身进屋。我不觉宽裕,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站在原地更是难堪。
我笑道:“实言相告,我本日当选,也是倚仗了熙平长公主与皇后的友情。贵妃虽问了我几句,那不过是大要文章。依我看,谁当选,谁落第,娘娘们早就想好了。”
红叶和绿萼将墙下的东西都搬了出去,重新安插一番。红叶忿然,几次欲言又止,倒是绿萼在向她不竭地使眼色。
锦素道:“姐姐好胸怀。”说罢拿起我方才看的书,又道,“这里乱糟糟,想姐姐也没故意机看书,不如到我屋里去。”
我笑道:“晓得了。”芳馨顿时松了口气。不一时,红叶出去道:“于女人住在东南边的配房里,现正在沐浴。”见我不说话,又问道,“女人要安息了么?”
我浅笑道:“我并没有放在心上,mm也不要再想着这件事了。明天还要给皇后存候,我就不留mm了。”锦素点点头,叮嘱我好好歇息,便告别回房。
绿萼笑道:“女人现下不风俗,若今后做了女参女典,可如何好呢?”说着掰着指头道,“女参是正五品,女典是正四品……”
忽听锦素幽幽一叹:“我父亲本是仓部郎中,因犯了事,被处斩了。我和母亲便没入宫中为奴,那年我只得五岁。宫里固然贫寒,但总算衣食不缺。母亲每天劳作下来,也教我读书。”说罢走到窗前,但见绿萼与红叶将衣物堆在廊下,端立等待邢茜仪先行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