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嘲笑道:“另有甚么?”
郑新转头又道:“那人从一扇小门,进了舞阳君的府邸。有人亲眼瞥见舞阳君带着贴身侍婢亲身开门驱逐。”
小钱躬身道:“奴婢们若没有大人的指导,天然是甚么事也办不成的。”
郑新道:“回陛下,臣昨夜是去了一趟掖庭属。臣去得很及时。”
天子道:“罢了,这不怪你。”
郑新续道:“凡此各种,另有些藐小恩仇,不一而足。只是那侍婢始终没有提起太小池中的砒霜和毒杀小虾儿之事。臣不得已,用了笞刑,她翻来覆去也只说以上这些事情,再没有新的供词。臣想,小虾儿若真是殛毙三位公主的凶手,那此事定然摆设奥妙,她只是个侍婢,不晓得原委倒也情有可原。臣便提审了舞阳君之子吴省德。”
周贵妃淡淡道:“臣妾牵涉案中,恐出言不公允,有碍圣断。此案由郑大人和朱大人主查,且二位大人是最公道的,陛下当问二位大人才是。”
天子的脸更加阴沉:“带着爵位不能用刑,那朕便先依巫祝厌胜之罪剥夺她的爵位。郑大人尽管放心去查,务必将奚桧缉拿到案!”说罢微微宁和了口气,向周贵妃道,“爱妃觉得如何?”
天子道:“那便如许办。”当下世人领命退下。
我无法地一笑:“罢了,叫她返来吧。只一样,让她带着丫头们做针线就好,不能近身奉养,也不能进殿。”
天子向周贵妃道:“爱妃如何看?”
郑新道:“臣遵旨。”
晚膳时分,小钱出去禀道:“大人,掖庭令郑大人和掖庭左丞李大人要在傍晚对最后十几个宫人施杖刑。”说罢微一抬眼,见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身子一跳,复又低下头去。
我点头道:“并没有。”忽听芳馨在我身后道:“启禀陛下,奴婢记得客岁初夏,大人曾在悠然殿无端晕倒,当时还请了太医看过。自此以后,大人的身子便一向不好。”
郑新道:“若不动刑,便不能获得供词。”
郑新道:“客岁春季,昌平郡王在关中大捷那一阵子。”
我淡淡道:“这便是你没有问细心。”
当时晕倒,是因为我一贯气血不敷,又痛心红芯的叛变与她的伤势,并非谩骂之故。我一惊,轻声喝道:“不成胡言乱语!”
天子向周贵妃道:“有这等事?”
天子一挥手,掌缘削飞一封奏疏,呼啦啦扯开了落在地毯上,扑的一声如一记重锤落在我心上。天子冷冷道:“朕要听真相。”
舞阳君行谩骂之事或许是真的,但郑别致妙的表达竟然能唤起天子内心的惭愧之情,借以弥补兄弟之间的嫌隙,当真是老奸大奸。也罢,如此借势更坐实了舞阳君的罪名。
天子问我道:“朱大人当时可有不平常之处么?”
我问道:“众所周知,皇后知书达理,和顺刻薄,为何舞阳君竟如此胡涂无知?”
天子想了想道:“即便搜出了砒霜,即便此人与舞阳君私通,也不见得他便是杀人凶手。”
郑新道:“吴省德得知母亲与人私通,非常震惊。他只知母敬爱制各种丸药膏药,并不晓得母亲行厌胜之术。臣不得已,也用了笞刑,但是看他的神情姿势,臣窃觉得他是真不知情。臣又亲身鞠问舞阳君,舞阳君却甚是骄横,甚么也不肯说。舞阳君是皇后的长姐,臣不敢私行用刑,请陛下圣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