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现在可有人奉侍你么?”
我想了想,唤过芳馨道:“姑姑随简公公去一趟定乾宫,先代我叩首谢恩。”又转头对小简道,“明天我再去定乾宫,如答应好?”
傍晚,紫菡承幸的动静传遍了后宫。当夜,皇后命她住在章华宫的东偏殿,与张女御对门而居。
芳馨道:“奴婢和紫菡女人在御书房叩首谢恩,陛下兴趣大好,问起都有谁送了贺礼,都送了些甚么。女人的东西都是紫菡管着,她便伶牙俐齿地说了一大篇,连衣裳的料子花色都说得清清楚楚。陛下一欢畅,便留她在定乾宫了。”
绿萼奇道:“甚么念想?”我没有答复她,只是命紫菡收起长剑。
绿萼道:“畴前女人的画就放在桌上让人随便瞧,今后奴婢必然都锁起来。”
那小内监笑嘻嘻隧道:“如何不好?掖庭令郑大人已经退休了,李大人虽还只是左丞,可掖庭属里谁又大得过他?陛下说甚么暂领,甚么除正的,奴婢也不大清楚。固然新来了一名卫右丞,可李大人有功在身,自是无人能比。”
我笑道:“尽够你用了。畴前的两位女御,都没有你和张女御如许的福分。不但没有人奉侍,还要在济慈宫奉养太后。以是你要惜福,来日有了皇子皇女,自会被册封。好日子在前面,千万谨慎,保全本身。”
我一怔:“那就请姑姑代臣女谢过娘娘。”
芳馨道:“红芯倒想飞上枝头,但是她太心急。”见我冷冷不语,又担忧道,“实在谁做女御都与我们无干,可紫菡是女人的近侍,这……”
我拿起银铳,将弹子一粒粒装了出来,叮叮轻响不断。我细细聆听:“畴前作画的时候老是不晓得那些火器是甚么模样,现在可算见到了。”
我欠身道:“姑姑过誉。臣女这就随姑姑去谢恩。”
正说着,周贵妃命桓仙送了贺礼来,是一柄古意盎然的长剑,名曰承影。我一时不解,只得谢赏。桓仙笑道:“娘娘进宫今后,惯常所用的佩剑有两把,一是蝉翼剑,多年前已赏了邢女人了。再就是这柄承影剑,娘娘特赐赉大人。”
我浅笑道:“现在是田女御了,如何还一口一个紫菡?”
我深深看她一眼:“姑姑的顾虑也是我的顾虑。”
我忙道:“这如何行?臣女必得亲身去谢恩才行。”
芳馨道:“奴婢记得畴前女人为她改名紫菡,是盼望她的命途与红叶与红芯分歧,公然应验了。”
那小内监笑道:“我们大人说,他有明天,都是托大人的福。”
我笑道:“李大人勤恳,方得陛下赏识。本官不过是内宫女官,有何能为?”说罢命人赏了他一两银子,他千恩万谢地去了。
我谢了恩。小简扶我起家,笑道:“恭喜朱大人,一年以内连升两级,这才是前所未有的恩遇。”
高旸将近迎娶旁人了吧,又何必再将我放在心上。我心中一凉,搭在锦盒上的手指微微颤抖,呆了半晌,却不知如何翻开。那小内监赶紧掰开搭扣,掀起盖子,但见乌黑的丝绒布上,团团围了八颗青金石坠裾,琉璃绀青色的水滴形宝石上,金丝伸展如藤,如雪色之上浮动一层溶溶艳光。这坠角恰是畴前封若水赠送我,我又命小钱还给她的那套。想来她变卖了,却又被高旸当作宝贝寻了来送给我。
我忙带领世人伏地聆听。小简朗声道:“陛下口谕,正六品女校朱氏,屡破悬案,校书建功,升为从五品女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