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在一旁将她的小行动尽收眼底，也没出声。
钟慕白看着他背上排泄的鲜血，道：“这第二鞭，抽的是你意志不坚首鼠两端！仅凭为父一句‘除非出了家贼，不然虎符是盗不走的’你便能寻至此处，有如此之慧，如何就听不出为父这句话本就多余而高耸得很？不过是见为父所言所行与平时大相径庭，令你方寸大乱得空他顾，方未曾重视罢了。既然心中已有思疑，就该秉承初志对峙到底，直到找出足以印证或颠覆心中疑虑的证据为止。而你呢？体贴则乱扭捏不定，明智如此轻易受感情摆布，将来能成甚么大事？”
大臣乙扼腕道：“可惜，如果胜利就好了！”
钟羡面朝祖宗牌位跪在了蒲团上。
钟羡低了眉，沉默半晌，有些生硬地将盒子递到了钟慕赤手里。
钟羡直视着供桌上那盏幽幽烛火以及被烛光照得忽明忽暗的祖宗牌位, 道：“不孝。”
长安道：“固然他出师未捷，但足见他有为了陛下对抗他父亲之心啊。”
赵枢点头，道：“若说钟慕白另有甚么死穴，约莫就是他的舐犊之情了。钟羡是他的独子，又是个文武双全克己复礼的大好少年，说句不怕获咎诸位大人的话，你我的儿孙与之比拟，可都相差甚远呢。以是这个儿子在钟慕白心中那可真是比眸子子还要金贵，如非犯了绝大的错误，钟慕白毫不舍得对他脱手。那么这个节骨眼上，他能犯甚么绝大的错误呢？除了偷虎符以外，不作他想。”
钟慕白愣住脚步，但未回身。
第五鞭抽下去，钟羡背上已是鲜血淋漓。
行完家法，钟慕白将鞭子往地上一扔，看着跪在蒲团上的钟羡喝问：“你本身说，明天这五鞭子，你当受不当受？”
“错。自古忠孝难分身, 你若因为心中忠义而对为父有所质疑, 为父不怪你。为父这一鞭子，抽得是你帘窥壁听，小人行动！”
钟羡额上鬓角被疼痛逼出了一层盗汗，强撑着道：“当受。”
想起钟羡的身材……
钟慕白沉默，过了半晌，他抬步出了祠堂，扬长而去。
说完又是一鞭，钟慕白接着道：“这第三鞭，抽的是你没有主意易受调拨。你窃听了为父与部属说话，自发不成思议不敢置信，当此时，最精确的做法该当是让本身沉着下来，从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细心阐发此事可托度到底有几分。而你是如何做的？听到为父提及赵枢与天子，你便二选其一，企图从他们口中获得你所要的本相。岂不知，若不能料敌先机，如何能惹人入彀？想一想他们二人的城府，以及与为父的态度，你便该晓得，不管是谁，都不成能在你面前替为父说话。我早就跟你说过，宦海亦是疆场，且只会比真正的疆场更加凶恶，因为看不见对方的刀剑，就难以辨别敌我，一步踏错，就是死局。如你这般遇事不知沉着，偏听偏信眼盲心瞎的，就是最早被弄死的那一批人！”
没有获得答复的钟羡冷静低下头，身心俱创。
钟慕白走上前去，自供桌下的抽屉中拿出一圈乌黑锃亮的长鞭来。
此次钟羡有了筹办，不过身材微微震惊了一下，没再失了重心。
宫外向宫内通报动静略微困难些，但刚过了戌时，慕容泓便也得了钟羡被打的动静。
“当年为父跟着先帝四周挞伐时，敌营派来的标兵细作，哪个不比你更谨慎谨慎本领高强？但是如何？为父可有半点动静让他们窃了去？就凭你那点道行竟然也学人窃听？自取其辱！”钟慕白说着，扬手又是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