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林淡还是躲在后院练习刀功,伤痕累累的指尖打仗到食材或刀身后总会产生刺痛感,令她几次皱眉。切完一根胡瓜,她捡起厚薄不均、粗细不等的瓜丝看了看,终是无法感喟。
林淡冲大师投去安抚的眼神,末端缓缓道,“首级或许不知,我祖上是做御厨的,我跟着我爹也学了一些技术。只要首级能放过我的主子,我愿留下给兄弟们烧饭。”
“晓得有多少人我才好烧饭,不然分量少了大师不敷吃。”林淡用帕子擦拭脸上的血点,神采非常安静。
林淡的双手被绳索捆着,踉踉跄跄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计算匪贼的数量。五六栋土胚房住不下多少人,再加上沿途所见,这只是一个二三十人的小匪窝,另有一些抢来的妇女正在劳作,脸上尽是麻痹之色。被押入最大的一栋土胚房后,一名长相凶暴的大汉当即走上来,粗声粗气地问,“这回可有好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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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起,林淡便跟着老妪学做豆腐丸子。老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游手好闲,二儿子幼时便抱病死了,三儿子是老来子,现在才满七岁,还是嗷嗷待哺的年纪。为了赡养两个儿子,老妪起早贪黑卖豆腐丸子,委实过得辛苦。幸亏她技术绝佳,倒也不消为生存忧愁。
“那便先谢过首级。”林淡拱手道,“杀牛颇费工夫,还请首级放了我的两个丫头,让她们给我打打动手。”如果把芍药和杜鹃留下,也不知会不会有按捺不住的匪贼把她们欺负了,林淡怎能放心。
这天她又送走一拨人,齐氏终究按捺不住,期呐呐艾地说道:“淡儿,实在回侯府里住也何尝不成,我们孤儿寡母的,总得有小我照弗。你爹的宅子和酒楼不能丢下,有老侯爷撑腰,我们能够告官,让你二叔、三叔把东西都还返来。”
“好,您也早点歇息。”林淡把齐氏送回房,本身却站在廊下好久未动。在这凄清的夜晚,她不自发便堕入了回想,但这回想却不属于她,而是来自于阿谁不知去了那边的“林淡”。
林淡叹了一口气,又道:“再者,只要我们与严家人还在一个地界里待着,为了显得本身名正言顺,他们必然还会想体例来争光父亲的名声。二叔、三叔为了根绝我们拿回产业的能够,也会暗中动手。我们除了一点银子,另有啥?侯爷能护持我们一时,莫非还能护持一辈子?留在都城就代表着无穷无尽的费事,不如一走了之,重新开端。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紧紧握在手中,却如何用力也抓不牢的东西一旦放开,落空的只是执念与心魔,获得的倒是海阔天空。林淡把道侣还给了仓促赶来的妖女,然后一步一步踏出大殿,走到乌黑的劫云下。数百年都迈不过的情关,竟然顷刻间就堪破了,她要渡劫飞升。
“我是你儿媳妇,自家人,她算甚么东西?”女子叉腰怒指林淡。
林淡当即要了一碗,吹凉后小小尝了一口,脸上顿时暴露赞叹之色。咬破外层酥脆的焦皮后,里层的豆腐非常软嫩,还掺杂了一些肉沫与山药泥,的确是入口即化,甘旨非常。更妙的是,丸子的最里层竟另有一个空腔,内里灌满浓稠的汤汁,似是骨汤沿着裂缝渗入而至,又似肉沫和山药泥加热后分泌而至,卷入舌尖细细咀嚼才知,那汤汁既有骨髓的鲜,也有肉沫的咸,另有山药泥的甜,各种滋味完美融会在一起,叫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