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是不会的。
传闻阿谁女人有身了。这如何能够呢?温君言的宗子,她升平都不成以,另有哪个女人有资格诞下?
他更喜好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巫山云雨,听她长睫轻颤,傲骨娇软,檀口透露“瑾郎……”
面前敞亮的一刹时,她瞥见一双绣着金丝凤凰的锦履。那人穿戴云霏妆花缎织彩锦衣,梳着惊鹄髻,斜插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她的眉心描着一朵牡丹花钿,雍容华贵,比这一室的都丽堂皇还要素净。
谢筝的日子过的不错,除了孤单些。她常常站在窗前,手里摩挲着他留给她的骰子,怔怔地盯着檐下的飞鸟,一看就是好半天。
至于妾室,固然妒忌,可她打心眼里瞧不上。不过玩物罢了。
这位公主本年已经十八了,本该早已嫁人。可她十六岁那年对瑾郎一见倾慕,扬言非君不嫁,硬是拖了两年还未婚配。
此去前路茫茫,少则数月,多则数年。海上风云变幻莫测,稍有不慎,或许再也不会返来。
如此又过了两年。
温君言心疼地用手帕拭去她额上的汗,行动和顺。
魏帝幼女,升平公主。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温君言把同心结与安然符细心收好,没有说话。
侍卫已经催促了三次,温君言方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登船,没有再转头。
人靠衣装。这名女子边幅是中上之姿,在这衣裳的烘托,七分的色彩也变成了九分。
女子如玉的手指挑起谢筝的下巴:“好一副狐狸精的面孔啊。你就是靠着这张脸,勾得瑾郎对你念念不忘?”
温君言风骚俶傥,瑾郎之名流尽皆知。天下女子,不知有多少想嫁进温家。可惜,大名鼎鼎的瑾郎只要一名妾室,藏在家中,庇护得紧。外人不成等闲看去。
自古君王都盼望长生不老,统领江山千秋万代。魏帝也不例外。他做的比历代天子更绝。昔日君王尚且是召方士炼丹,炼了这么多年也没个成果,魏帝总结了前人的经历,放弃炼丹这条路,大手一挥,直接派了一只船队下海看望蓬莱仙山,欲得神仙赐药,好长生不老。魏帝钦点了一名武将带领,温君言随行。
温君言在书房措置公文的时候,谢筝就在一旁为他研墨,偶尔提点几句,总能叫温君言茅塞顿开。
一是她不想面对分离,二是……她实在下不了床。
温酒煮茶,红袖添香。赌书泼墨,伉俪情深。
“瑾郎!”远处模糊有女子的呼声传来,温君言立即回身。瞥见素衣女子被侍卫拦着,忙道:“让她出去。”
他临行前日,去她的房里找她。她亲手做了一桌子菜为他践行。
“温尚书,该出发了。”
围观的侍卫看的目瞪口呆。温尚书为人随和,温润如玉,却总给人一种疏离感,这会儿和顺下来,真是夷易近人了很多。另有这女子,就是尚书金屋藏娇的美人么?当真是郎才女貌……
他喜好与她在一起,或琴棋适性,或曲水流觞;或说些善因果报,或论些今古兴亡;看花枝堆斑斓,听鸟语弄笙簧。
谢筝把一枚玉骰放到他掌内心,合上他的手:“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可好景不长,谢筝有身四月的时候,她被突入府中的一拨人带走。
船只消逝在茫茫的大海里。谢筝站在原地,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