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梁绣珍咬着牙，将矮茶几一踹，磕得上头茶具皆是一震。
因是些贩子传言，东一句西一句地，也凑不大齐备。韩太太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也不需求听得如何明白，左不过就是风骚债罢了。因就叹着气把头一向摇着：“这病，一准儿是被仲平给气的。我那两个儿子都是如许的没出息，但愿老四不要学他两个哥哥的坏处。”
张妈讪讪地一笑，上前私语几句，方才站直了身子：“就是这么个事儿。”
韩燕琴干脆往沙发上一靠，慢条斯理又不阴不阳地说道：“那是谁呢，你倒指出个名姓来，不要叫人猜来猜去的。你觉得你是甚么女诸葛，同你说话还要读切口吗？这年初，就算是内阁集会，也讲究开诚布公了！”
话音刚落，向兰就出去喊了一声“妈”。婆媳两个坐下聊了些没要紧的闲话，倒把梁绣珍的事情给搁下了。
韩太太一听，皱着眉表示使女去关话匣子，赶紧问张妈：“又是如何了？前两天赋查抄过，说是很安康啊。”
梁绣珍缓了一口气，向外头一望，人都散了，只要梅姨娘和蒋妈的声音在，喁喁地不知群情着甚么。便也坐了下来，方始问明白：“就是上回在第四女中你说我的那件事，你究竟有没有出去跟外人，特别是跟徐润莲讲起过？”
韩仲平点点头，答道：“电话打到我部里说是绣珍病了，我就赶返来看看，谁晓得门房的人向我说的话，倒有点……”
如此一想，只向韩仲平说，恐怕是梁绣珍听了外头甚么歪话给气着了，还用心肠打草率眼儿：“仲平啊，不是姨娘要说你。你在外头，事情也太多了，谁晓得哪一桩呢？绣珍又是那样的脾气，晓得了哪一桩都不能好受。我劝你今后就收着些，好歹熬过这一年不是。”
至于梅姨娘，也并不敢多说甚么。她晓得这老二伉俪从结婚起，就是最绕的一对，他若瞒她一件事，转头她定要瞒他两件。梁绣珍卖动静给报纸的事情，韩仲平如果从别人那儿晓得了也就晓得了，但梅姨娘是盘算了主张毫不会开口说半句话的，也免得在这当口上多生甚么事端。万一如果影响了梁绣珍安胎，那千错万错的就都是别人了。
韩太太认出了声音，笑容渐散。
梅姨娘忙呼唤起来：“别别别，如许不可的，二少奶奶这但是头一胎，不要如许动气又脱手，出了事儿我们都难开交不是。”又转头去求着韩燕琴闭嘴，“祖宗哎，我好歹担着半个‘娘’字，真要出了甚么事儿，我求求你，先勒死我成不成？家里就数你，闲得没事儿每天给人找气受。娘家莫非虐待你了？非要来一趟，就烧一把火的。”
韩仲平陪着笑尽管承诺，内心早觉出梅姨娘有所坦白。只得硬着头皮归去，统统看神采行事吧。
韩仲平这会子无端端回家里来，又做副鬼祟模样，更加地不讨韩太太的喜了。
韩仲平讪讪地搔着头一笑，低头一瞅，忙恭恭敬敬地将热茶双手奉于母亲跟前。
“还不是沈初云呀。”韩燕琴假笑着起来，拉开梅姨娘，表示她去管管听墙脚的闲人，然后仍旧坐下来，气定神闲地扯开话题去，“有沈初云在，我们家的人就都算和报界有友情，不是吗？”
韩太太欣喜地笑着，点点头让她留意雪地路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