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几个宫人,自李慕儿进门后,连头都没有抬起,兀安闲冰冷的水盆中涤洗着衣服。她们的神采麻痹,像绑着线却本身会动的傀儡,麻痹到让李慕儿都有些惊骇起来。
“太后白日都戴着暖耳,越温馨的时候,她就越能听清里头的反响。时候一长,便呈现了幻听。她说她听到血流声,实际上,只不过是她耳朵里血管活动的覆信。这天然令她心中惊骇不安,而后,她说她听到女鬼同她说话,”李慕儿顿了顿,“实际上确切是你在殿外找东西的说话声。”
现在这话,却该反过来讲了。李慕儿深吸口气,几步上前,将暖耳往她面前一递,哑声道:“久违了,姑姑。”
浣衣局极远,李慕儿走了很久,越走越感觉内心头不安。从太后宫里出来时,她就已经想好,如果真能抓了“鬼”,于她而言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但是这会儿,初时的豪情已经不在,她开端有些踌躇:若事情真是如她所料,她到底该不该像初进宫时那样,再猖獗一回?
“呵,这暖耳如何了?”
思忖着,脚步已跨进了浣衣局的大门。
天寒地冻,皂角味重,李慕儿的第一感受是冷,阴冷。
李慕儿再次感喟,“外头的人传闻太后吃惊,全冲进了殿里。你又趁机用石头砸了下窗,坐实大话。窗上有磕碰的陈迹,却不见磕碰的东西,你必然是用甚么东西裹着石头。唔,丝线易断,应当是绢帛之类的,能将石头远远地收回……”
她吃力地勾了勾唇角,反问道:“女学士又是为何,会来找不名一文的奴婢呢?”
伴跟着水桶坠地的声音,李慕儿听到她苦笑了一声,而后豁然道:“朱紫,现在该称呼你女学士了……”
一屋子的大通铺,阴冷潮湿。两人出去后,沉默了半晌。
此人没有别的特性,只那脸上,有一条狰狞的刀疤。
真不愧是除永巷以外宫人最不想进的处所。
孙嬷嬷有些不满她急于邀功,讽刺道:“甚么?女学士,你这还没查出个端倪呢,就急着讨要犒赏了?”
她几不成见地往床边挪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