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均望着枝叶,目光欣然。
这情有可原,并不算奇特。
听了秦檀的话,谢均却没有答复,自顾自分开了。
谢均的话,如同一道轰隆,落进秦檀的脑海。
“不当?”谢均轻笑了一声,摆布环顾下人,道,“本日,我可有在王府见过贺夫人?”
“你扯谎!”秦檀有些咬牙切齿。
太子为嫡,燕王为长;太子多疑,燕王贤德。
谢均这句话,倒是实话。他是陛下宠臣、东宫忙人,品阶超然,朝臣百官、大楚百姓,见到他都要低头唤一声“谢大人安”。如果谁不对他恭恭敬敬的,病榻上的陛下头一个不欢畅,感觉别人拂了他的面子。但谢均的和蔼是出了名的,他总与人说“不必客气”、“不必多礼”如此,一副甚好打仗的模样。
谢盈是燕王之妻,谢均倒是太子伴读。如此一来,燕王要如何信赖本身的枕边人?纵使王妃曾与燕王嘉话频传、大家奖饰,但再纯真的青梅竹马之情,也抵不过燕王的猜忌之心。
“谢大人谬赞了。”秦檀道。
“罢了,我们先去等王妃娘娘吧。”秦檀甩了甩手帕,道。
这一回,谢均清楚地看到了她的面庞。
想来也是,秦檀身无诰命,不过戋戋五品小官之妻,竟想要与燕王妃同进同出,实在是心比天高了些。
秦檀却始终不昂首,还道:“谢大人,我已嫁人,您于我而言,是个外男,这有所不当。”
“无妨。”秦檀喃喃道,“只是这相爷的威压,未免太短长了些。和他说说话,我便脚软了。公然,贺桢那厮虽是个官,但和真正的大人物比起来,还是是不敷看呐。”
“姐姐,你和这汲汲营营的妇人,莫要走得太近了,免得近墨者黑。”
待燕王妃走后,秦檀也想退下,谢均却喝止了她。
谢均背朝她,背影悠远:“……哦?这我倒是不晓得了。我姐姐与燕王郎才女貌,乃是都城大家奖饰的一双璧人,又如何会不欢愉?”
谢均打量秦檀,道:“贺夫人,为何迩来,你对我姐姐如此殷勤?”
他笑容温存,不知情者,还觉得他在与姊妹亲族拉家常,但秦檀却听出一分问罪的意义来了。
瞧见自家主子虽软了脚,还不忘埋汰一句夫君,两个丫环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
谢均那向来温风细雨的脸上,有了阴沉风雨的迹象。但他只沉了一瞬的脸,一转眼,便谈笑晏晏道:“太子殿下他……今早上还提起你呢。”
秦檀握紧了手,对着谢均的背影道:“谢大人,倾慕虚荣、攀附权贵,到底何错之有?谁不想锦衣玉食,谁不想手握权势?”她捏紧了帕子,声音尖得有些变了调,“我想活得安乐些,不想过着战战兢兢、任人宰割的日子,到底何错之有?!”
谢均拨着数珠的手指微微一停。他道:“姐姐,阿均不是这个意义。”
说罢,谢均就要转成分开。
燕王妃的脸微微拉长了。“如何,阿均,你还要管起你姐姐的衣食住行来了?”她只挑着单边唇角笑,有些被气着了,手上胡乱地摇着绛色纱地的八仙扇,埋汰道,“我可贵有了个可说话的人,你竟还不准了?”
谢均回回都要提及太子,可见太子殿下没少因着本身的事儿落谢均的脸面。他不喜秦檀,恰好秦檀还要往他姐姐跟前凑,可不是惹人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