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你也晓得,本宫惦记陛下龙体安康,日日都要抄经念佛。”恭贵妃慢条斯理地说着话,道,“前几日,一名得道高僧奉告本宫,贺夫人你乃是个有佛缘之人,如果让你抄一遍般若法华经,那福缘定然会惠及四方,指不准,比本宫抄经要管用多了。”
周娴朝右耳房走去,脚步细细碎碎。
“定然是周娴!”恭贵妃道。
秦檀笑笑,不怒不恼,跟着皎月朝屋子里去。方跨过门槛,秦檀便问皎月:“贵妃娘娘是一向住在这椒越宫,多年未曾移宫么?”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望能于锦鸾斋中相会,虽只要半晌数句之言,亦心对劲足。护卿闺誉,阅后即焚,燕。”
恭贵妃不言不语,还是朝向佛堂,将屈膝施礼的秦檀晾着。贵妃身侧,站着一个年青女子,乃是好久不见的周娴。她趁着贵妃不重视,偷偷看秦檀,目光有些幸灾乐祸。
隔着一层珠帘,秦檀只能模糊地瞥见贵妃的面貌,但见这位恭贵妃保养安妥,面貌如三十多少的妇人般鲜妍雍容,华贵不成方物,足见其年青时风韵无双,只可惜她眼角到底有几条遮不住的细纹,平增几缕光阴爬痕;眼底眉梢又有些悴色,减损了骄丽傲人的韵态。
她虽如许说着,心底却好笑不已——
“贵妃娘娘未曾伤着吧?”
“真奇特,周女人要歇息,竟要在娘娘的锦鸾斋中坐着!”皎月抱怨道,“哪有主子不在,客人还要留在主子房里的事理?也不晓得周女人为何必然要留在锦鸾斋里!”
恭贵妃越想越恨,咬牙道:“未推测,竟养了条咬人狗!”
秦檀气定神闲,淡淡道:“启禀娘娘,我熟谙一名精通占天之术的象师。入宫之前,他得知我要来见贵妃娘娘,特地奉告我,说‘贵妃娘娘恶梦已久,日日难以安睡’,并将解法奉告于我。事关您梦魇之事,不若还是请周女人遁藏一二?”
“姑姑……姑姑,您可要替娴儿讨回公道呀!”周娴有些急,瞟了眼秦檀,不肯走,口中嘤嘤哭着。
隔着珠帘,秦檀给恭贵妃施礼:“见过贵妃娘娘。”
秦檀也是一副震诧的模样,像是被坍塌一事惊呆了。
“还不去禀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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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檀入了宫,跟着几位宫人,到了恭贵妃的椒越宫前。
“今儿个太子在东宫中罢?”
“本宫晓得。”恭贵妃稳了稳神,道,“娴儿,你先下去吧。”
恭贵妃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手捂着心口,明显还没回过神来。
一个小寺人道受命上前检察。小半个时候后,寺人返来,道:“启禀娘娘,这左配殿十数年未曾补葺,又逢连日雨水,这才导致楼殿倾圮!”
贵妃乃是正一品封号,秦檀这等无诰命的妇人不能在她面前猖獗。恭贵妃不喊起,秦檀便得保持着屈膝低头的姿式,一向施礼下去。
宿世的恭贵妃恶梦缠身,厥后做了太妃也难以安睡。燕王孝心可嘉,四周寻访名医,厥后更是收回金榜,言说凡能治好恭太妃恶梦之症者,赏金五百两。为能请到名医,燕王将恭贵妃何日起梦魇病发、所梦何物、症状为何,写的清楚明白,全天下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