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兰听了，内心忽而格登一下。
上回，秦檀让英儿给她带话，说甚么“事不过三”。细心算来，她杨宝兰设想秦檀，这刚好是第三回。
谢均说罢，便拎着画卷上了肩舆。轿夫起轿、跑走，的确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事不过三。”
那纸团在地上滚了两下，落到秦檀的裙摆边。
“姐姐不要多想了。”他苦笑着，“东宫的事儿那么多，我又那里来的空谈情说爱？”
秦檀听了，缓缓抬起视线，道：“弟妹，你可记得，我曾让英儿带给你一句话？”
又过了一小柱香，外头忽响起了笃笃的脚步声。杨宝兰人未到，声先到，尖尖的嗓音几要将夜色划破：“娘！这回是宝兰我说中了吧？这秦氏底子不配做我的嫂子，□□不堪，毫无妇德！”
老夫人举高了调子，却一口气没顺上来，连着咳嗽起来。
谢均出宫时, 劈面赶上了姐姐谢盈。
谢均未将秦檀的画像还给太子, 直到出宫时，手中还攥着那副恭贵妃命人送来的画卷。
“弟妹这话说的真是怪哉。”秦檀捂了嘴，道，“如果不信，不如我们去找丝萝对证？”
“如何样？”秦檀没昂首，持续盯着指甲，“我叫你盯着的人，你可看到了？”
一行人打着灯，朝着二房住着的屋子去了。杨宝兰在院里摆布呼喊，却都不见丝萝出来，当即怒道：“这死丫头，去了那里？”一转头，她又见得夫君贺旭的书房里亮着灯，便抬脚排闼跨入。
饶是谢盈一向以慎重文雅自我要求, 现在也不由笑地微失了态。
“没甚么，太子所赐。”谢均随口道，用身子将谢荣挡住。
“我叫你去做的事情，天然有事理。”秦檀安抚她，“不过是防患于已然罢了。”她说着，抬开端盯着门口，喃喃道，“若别人不难堪我，我也不会难堪别人。”
“这、这不成能……嫂子，你不要空口歪曲丝萝！丝萝是我院子里的丫环，岂会做那等事？”杨宝兰肝火冲冲，“嫂子，如果丝萝获咎了你，我代为赔罪，你切不成趁机歪曲她！”
――果然，该来的事情一件没有落。弟妹杨宝兰还是如上辈子一样，一点儿不让人费心。
杨宝兰张张嘴，身子后靠几步，咚得一声撞在门上。暮秋冷风吹出去，杨宝兰耳旁仿佛反响起了秦檀先前的警告。
――她就不信了，丝萝日日在她半只公鸡都飞不出来的院子里关着，另有本事与外男私通！
“阿均。”谢盈在宫门前撞见谢均, 便张口唤道，“你去太子处了？”
“呀，这是甚么？”谢盈低头，瞧见小厮谢荣的手里捧了一副画卷，画卷没笼好，模糊暴露了女人的衣角，原是一副女子画像。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丝萝忙不迭地磕着头。
“是。”谢均答。他见谢盈眉梢有欢乐, 便打趣问, “姐姐本日如何如此欢畅？是产生了甚么功德？”
***
“说得对。”谢盈点头，道，“回王府去罢。先把周娴的功德奉告王爷；过几天，再给贺夫人写封小信。”
贺老夫人抖动手接过那张生宣纸，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气，便几要厥了畴昔。杨宝兰见状，赶紧扶住老夫人，满面怜惜之色。
灯影之下，丝萝正坐在贺旭的怀里。两人本谈笑晏晏地说着话，一副红袖添香的模样。瞥见本该在宝宁堂服侍的杨宝兰来了，丝萝刹时惨白了脸，僵动手脚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