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娘受宠,大人一月到头十有八|九歇在怜香院,连带着自个儿在大人面前也能多露几次脸。如果调去宝宁堂里,老夫人对下婢看得严,又向来仇恨姨娘,她怕是再没机遇攀上大人的高枝了。
贺老夫人听了,内心大惊——她为宗子聘下秦檀为妻,便是相中了秦家的权势。如果秦檀和秦家闹翻了,她还要这个媳妇儿做甚么?!
那头方素怜已撩了帘子,进了正屋里头。矮桌上架着还未做完的绣活,绷子上打了圈线,勾的是含泪芍药,瞧起来形神具有。方素怜坐了下来,问道:“二夫人今儿个去外头了?”
芝儿听了方素怜发问,回道:“二夫人这会子已返来了,返来后便与二爷闹了一场呢。”
杨宝兰也打了号召。她瞧着秦檀那一身繁华衣装金饰,心底有一股酸意涌起。
瞧见贺老夫人与秦檀来了,燕王府的差人弯了腰,向秦檀捧上了燕王妃备下的快意,道:“我们王妃娘娘挂念着贺夫人,特地给夫人送了礼来。别的,王妃娘娘还问了您几时有空,再去燕王府坐坐?”
不成,务必叫秦檀回娘家去说讨情。血浓于水,秦檀到底是秦家二爷的女儿,软言软语相劝几句,定能叫爹娘转意转意!当务之急,还是要稳住秦檀。
燕王妃是谁?
“未曾听错。”
午后日头正盛,秦檀午眠一阵,堪堪展开了眼皮。
王妃捋着腕上一对儿金累丝嵌碧玺的镯子,声音幽幽的:“可别欣喜我了,王爷对我是如何冷热,我能不晓得?合着便与那贺秦氏说的普通无二,我俩瞧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却不过是一对拼集着过日子的搭伙伉俪。再冷的石头,捂了九年也该捂热了吧?可王爷便是这么刀枪不入。那周娴如果能熔化了王爷这颗心,也算她有本领。”
小声叮咛几句后,外头公然传来宝宁堂丫环秋香那脆生生的声音:“夫人,老夫人请您畴昔说说话。”
——当今陛下年过半百,身子孱羸,缠绵病榻一年不足,进气一日比一日少。如果陛下仙薨,燕王身为陛下子嗣,该当守孝一年整。恰是如花嫁龄的周女人,熬得起这寡衣素食、不得婚嫁的一整年么?
燕王也不进书房,就在门口问话:“王妃,你那儿如何说?”
刚好杨宝兰返来,将方素怜与丫环的对话皆支出耳中。虽只是这么几句话,杨宝兰却发觉出大大的不对味来。
一旁的杨宝兰本来正对劲地笑,现在却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她有些气急废弛,道:“娘,您如何还向着她呢?不能补助家里的媳妇,要来做甚么……”
贺老夫人很夺目,早就看出了杨宝兰内心的算盘。她不筹算同意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问秦檀:“檀儿感觉如何呀?”
是以,杨宝兰特地挑了个日子,求到了宝宁堂这儿来。
宝蟾撇撇嘴,劝王妃道:“娘娘莫急,王爷不过是忙了些,这才萧瑟了您。您瞧,王爷他虽不如何来后院歇,可也没有纳妾呀!就算偶尔他会闭门不见您,但只要碰到了大事儿,还是要与您筹议,可见王爷还是将娘娘摆在内心头恭敬的。”
王妃闻言,暴露一副风俗神采,道:“那我便归去罢。”她明显对此习觉得常,连宝蟾、玉台都未闪现出讶色。
贺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