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夫人很夺目,早就看出了杨宝兰内心的算盘。她不筹算同意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问秦檀:“檀儿感觉如何呀?”
不成,务必叫秦檀回娘家去说讨情。血浓于水,秦檀到底是秦家二爷的女儿,软言软语相劝几句,定能叫爹娘转意转意!当务之急,还是要稳住秦檀。
杨宝兰这话一出,贺老夫人也竖起了耳朵。“老二媳妇,你如何说话呢!”贺老夫人不悦斥责道,“甚么叫秦二爷不拿檀儿当回事?空口白牙的,净晓得胡说八道!这就是你做媳妇的端方?”
“是燕王妃娘娘。”
如许的燕王妃,竟然送礼到贺家来了!
贺老夫人听了,内心大惊——她为宗子聘下秦檀为妻,便是相中了秦家的权势。如果秦檀和秦家闹翻了,她还要这个媳妇儿做甚么?!
一旁的杨宝兰本来正对劲地笑,现在却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她有些气急废弛,道:“娘,您如何还向着她呢?不能补助家里的媳妇,要来做甚么……”
——当今陛下年过半百,身子孱羸,缠绵病榻一年不足,进气一日比一日少。如果陛下仙薨,燕王身为陛下子嗣,该当守孝一年整。恰是如花嫁龄的周女人,熬得起这寡衣素食、不得婚嫁的一整年么?
她带着青桑,到了宝宁堂里头。婆婆贺老夫人端坐在上头,贺家的二夫人杨氏也在。
红莲打起了薄纱帘,一边摇着柄白牙骨的六角缂丝扇,一边道:“夫人,燕王妃娘娘差人送了柄玉快意来,您可要现在瞧瞧?”
“……”燕王垂了手,问:“哦。除了选试以外,可另有甚么事儿要与我说?”语气是一副催人走的意义。
说罢,燕王跨回了书房中,雕着菱花的门扇吱呀一声合上。守着书房的灰衣小厮暴露讪嘲笑容,对王妃道:“娘娘,您瞧着……还是归去歇着吧?”
贺老夫人大惊,赶紧巍巍拄着拐杖下了座,到外头亲身迎礼。只见燕王府的差人跟着秦檀的丫环红莲一道站在外头,说谈笑笑的,一副熟稔模样。
“檀、檀儿……可有此事?”贺老夫人死死瞧着秦檀,几要把眸子子都盯出去了。
燕王府的差人应了好,恭敬地告了退。秦檀伸手摸了摸那柄快意,笑道:“王妃娘娘真是客气,我丢了她一个黄玉坠子,她反倒要送我一柄玉快意。”
贺老夫人拿拐杖敲了敲地,痛斥道:“老二家的!消停点!檀儿是你嫂子,不管娘家待她如何,她都是府中主母。”一边说着,老夫人一边心底发恼:这杨氏真是不懂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檀再如何和娘家人闹,那也是秦家的女儿,总比杨宝兰这个败落户要好!
王妃不进屋,也不避讳下人,道:“也就那么三四人,未曾差女眷给我送礼,名单妾身已拟好了,今早就递到送到王爷案头。王爷不要见下落款是妾身,便直接给丢了。”
瞧见贺老夫人与秦檀来了,燕王府的差人弯了腰,向秦檀捧上了燕王妃备下的快意,道:“我们王妃娘娘挂念着贺夫人,特地给夫人送了礼来。别的,王妃娘娘还问了您几时有空,再去燕王府坐坐?”
“给娘存候了。”秦檀对付着和婆婆打完号召,扭头见杨宝兰在,朝她道,“弟妹也在呀,有些日子没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