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儿这番骂,骂得花子虚杜口无言。今后三四日,花子虚还不时地设法提此事,都被瓶儿一一骂断。骂得花子虚只要低头沮丧自认倒霉的份儿。
瓶儿道:“不枉了五娘有福,好个姐姐。”
拜了月娘,又请李娇儿、孟玉楼拜见了,然后是潘弓足来到。
正游看着,月娘使了小玉来,请后边吃茶。三人同来到上房。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陪着吴大妗子,摆下茶等着哩。
月娘听了,问瓶儿:“但是真的?那俺们本日说定,到了二娘贵降的日子,俺姊妹一个也很多,来与二娘祝寿去。”
“没的扯淡!”西门庆说道,“这两日好不巡夜的甚紧,怕怎的!但有些风吹草动,拿我个帖送与守备周大人,点到推行。”又道:“二娘,怎的冷僻清坐着?用了些酒儿未曾?”
西门庆名利双收
过了五日,便是元宵。西门庆先一日差玳安送了四盘羹菜、两盘寿桃、一坛酒、一盘寿面、一套织金重绢衣服,写了吴月娘的名字“西门吴氏敛衽拜”,送与李瓶儿做生日。瓶儿才起来打扮,叫了玳安到卧房里,说道:“前日打搅你大娘那边,本日又教你大娘操心送礼来。”
瓶儿还了万福,责怪道:“你就别再说了,多亏大官人顾问,奴家不知如何报答。”
“罢,罢!那我往孟三儿房里歇去罢。”西门庆说着,往玉楼房中歇了。
“二娘不去罢。”月娘说道,“叫老冯回了肩舆家去罢。”
“她来与哪个做生日,就在哪个儿房里歇。”月娘说道。
“这个天然。”西门庆心中还真舍不得瓶儿,放动手中杯盏,搂住瓶儿粉白的肩头,只是密切。
月娘又说道:“闻说二娘家门首就是灯市,好不热烈,到明日俺们看灯去,就往二娘府上望望,休要推不在家。”
“随你那里歇宿。”月娘见他阿谁模样,心中不欢畅,说道,“再不,你也跟了她一处去歇罢。”
瓶儿见花子虚备酒请西门庆,晓得他的小算盘,公开使冯妈妈过来对西门庆说:“休要来吃酒,随便开一份花帐与他,只说银子高低办理都使没了。”依西门庆的意义,还真想找过几百两银子与花子虚凑买屋子,听了冯妈妈的叮咛,知瓶儿执意不肯,也就作罢,西门庆自去北里倡寮躲了起来。花子虚不知其里,再三使小厮天福儿聘请,都说不在家。花子虚气得发昏,只是跌脚。
瓶儿慌得跳起家来,万福施礼。二人见了礼,坐下。月娘叫丫环玉箫与西门庆接了衣裳。西门庆便对吴大妗子、瓶儿说道:“本日会门外玉皇庙圣诞打醮,该我年例做会首,与世人在吴道官房里计帐,七担八柳,缠到这咱晚,要不是,过了午斋我就返来了。”又问瓶儿:“二娘本日不家去罢了?”
瓶儿见问,这脸就拉了下来,骂道:“呸!魍魉浑沌!你成日放着闲事儿不睬,在外花天酒地,眠花卧柳,不着家。我的话,你听过几句?终被人家所算,弄成骗局,拿在牢里,这才令人来对我说,要我寻情面摆脱。奴是个妇人家,大门也没出去过,我晓得甚么?认得何人?又到那里去寻情面?浑身是铁,打很多少钉儿?替你到处求爹爹、告奶奶,甫能寻得情面。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平素不种下,激流当中,那个来管你?多亏了他隔壁西门庆,看日前订交之情,大寒天,刮的那黄风黑风,使了家下人往东京去,替你把事儿干得停停铛铛的。你本日了毕官司出来,两脚踏住平地地,得命思财,疮好忘痛,来家便问老婆找起后帐儿来了,还说有也没有。你写来的帖子现在,没你的手字儿,我敢私行拿出你的银子寻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