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甚么,倒只怕那花大那厮设圈子跳,晓得挟制她孝服未满,在中间厮混,怎生存算?我现在又不好回她的话。”西门庆真的想不出个好体例来。
瓶儿却不知这边产生了甚么大事,等了两日,不见动静,连续使冯妈妈来了两遍,只见大门关得如铁桶类似,撞叫不开。二十四日这天,瓶儿又使冯妈妈送金饰头面来,请西门庆畴昔说话,仍叫门不开。冯妈妈只得去对过房檐劣等。过了一会儿,玳安出来饮马,瞥见冯妈妈,问道:“冯妈妈,你来做甚么?”
西门庆闻听是玳安来了,说道:“我不是说了明日来接么?这么晚来做甚么?”因而叫他出去。
西门庆径直走到月娘房里来。月娘正在梳头。西门庆坐于一旁,把瓶儿要嫁的事,重新至尾说了一遍。
西门庆看罢,慌了手脚,教吴月娘安排酒饭,管待女儿、半子;又令家下仆人,打扫厅前东配房三间,与他两口儿居住,把箱笼金饰都清算到月娘上房来。陈经济取出那五百两银子,交与西门庆办理利用。西门庆叫了吴主管来,与了他五两银子,教他连夜往县中孔目房里,誊写刚从东京行下来的文书邸报。
瓶儿已摘去孝髻,换了一身盛装。堂中灯烛光辉,一桌划一酒肴早已备好。上位独独只安设一张交椅,让西门庆上坐。两个丫环翻开一坛好酒,然后是迎春看菜,绣春执壶。李瓶儿满斟一杯递上前去给西门庆,又插烛似地磕了四个头,说道:“本日拙夫灵已烧了,蒙大官人不弃,奴家得奉巾栉之欢,以遂于飞之愿。”行毕礼起来,西门庆下得席来,亦回敬瓶儿一杯,方才坐定。
“他没说甚么?”西门庆再问道。
西门庆醉中问瓶儿:“问句你不欢畅的话,当初花子虚在时,也和他干此事不干?”
玳安回道:“和尚老早就去了,灵位也烧了,二娘说请爹早些畴昔。”
这时,冯妈妈和迎春丫环把汤和菜一齐拿上。瓶儿亲身洗手剔甲,做了些葱花羊肉一寸的扁食儿,银镶盅儿盛着南酒,陪着西门庆吃。西门庆只吃上半瓯,把下半瓯送与瓶儿吃。一往一来,连着吃上几瓯,吃得二民气欢情浓。瓶儿欢畅还因为是想到过门日子近了。她一脸喜容,对西门庆说道:“方才你在应家吃酒,奴已候得久了。怕只怕你醉了,才叫玳安来请你早些返来。不知那边有人发觉了么?”
瓶儿说道:“他?每日睡生梦死,奴那里耐烦和他干这谋生!他每日只在外边胡来,到了家,奴怎愿沾他的身。何况,老公公在时,和他另在一间房睡着,我还把他骂得狗血喷头。这我都对老公公说了,要打趟棍儿也不算人。甚么质料儿,奴与他这般玩耍,可不砢硶杀奴罢了!谁似朋友你这般可奴之意,就是医奴的药普通。白日黑夜,教奴只是想着你。”
十五日这天,瓶儿请了报恩寺十二个和尚,在家念佛除灵。这日又恰是应伯爵的生日,十个结拜兄弟该到齐。西门庆先封了三钱银子做情面贺生日,另拿了五两银子给玳安去购置酒菜,以便晚夕为瓶儿除服。安排结束,西门庆带着两个小厮骑马去应伯爵家。在应家吃喝玩乐到日西时分,玳安来接,悄悄私语:“娘请爹早些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