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说道:“你去,返来与你。”
西门庆正在家中忙着。本来,来保刚从东京返来,在卷棚内回西门庆话:“到了东京,先见禀事的管家下了书,然后引见太师,太师看了揭贴,把银两收出来了,托付明白。太师叮咛,不日写书,顿时差人下与山东巡抚侯爷,把盐客王霁云等十二名寄监者尽行开释。太师府大管家翟叔要我上复爹,太师寿诞是六月十五日,好歹教爹上京逛逛,他有话和爹说。”西门庆听了,满心欢乐。
“怪行货子,看拉了我的胳膊。她俩都走去了,留我下来做甚么?”
正饮着酒,忽见东南云起,半晌风起云涌,四周入夜,雷声模糊,电光闪闪,一阵大雨劈面而下。半晌,云过雨止,天外彩虹,西边透出日色来,花圃内花草皆湿,风凉景清,令人舒心好看。
西门庆说道:“你教丫头拿水来,我在这里梳头吧。”
瓶儿也起家说道:“咱两个一块去,奴也要看姐姐穿珠花哩。”
“怪行货子,且不要发讪,等我放下这月琴。”弓足把月琴顺手放下,说道:“我的儿,再来,再来呀!刚才你和李瓶儿捣去罢,没地摭嚣儿来缠我做甚么?”
火还未点着,宋惠莲的父亲、卖棺材的宋仁已得知动静,走来拦住,大声喊冤,说是女儿死得不明不白,定是西门庆强奸不成,置于死地。老头大声叫道:“我家女儿贞节不从,才遭威胁身故。我还要上告抚按,谁敢烧化尸首?”那几个堆柴燃烧的火家谁敢惹此是非,各自散去。贲4、来兴儿只得把棺材停在寺里,来家奉告回话。
弓足见二人拜别,站起家说:“孟三儿等我一等儿,我也去。”正要走,被西门庆一把手拉住了,说道:“小油嘴儿,你想躲滑儿,我偏不放你。”再一拉,几乎把弓足摔了一跤。
弓足对正在浇花的来安说:“你且放下喷壶,去屋里对丫头说,教她快拿梳子来,与你爹在这里梳头。”
西门庆听了,也不在乎。梳洗结束,与玉楼一同坐下,问玉楼:“你在后边做甚么?月琴带来了不?”
西门庆递了一朵与瓶儿。
贲四不敢言语。来兴儿向前附耳低言,把宋仁拦尸告状一事说了。西门庆听罢大怒,骂道:“找死!这等可爱!去,把你姐夫叫来写帖儿。”
堂客吃完酒,月娘送李妈妈、桂姐出来,走到惠莲门首过,不见有动静,心中生疑。送走李妈妈儿俩,回转来叫她的门不开,慌了手脚,还使小厮打窗户内跳出来,才知真情。忙堵截脚带,解卸下来,撅救了半日,再难回过气来。月娘慌了,赶紧使小厮来兴儿骑上马往门外请西门庆来家。雪娥更是又慌又急,怕的是西门庆来家拔树寻根,见怪于己,在月娘房里跪在月娘面前,教休提吵架之事。
西门庆无可何如笑道:“这小淫妇,单管咬蛆儿。”令春梅立即取了一副红牙象板来,教李瓶儿拿着。弓足这才同玉楼轻舒玉指,亮开娇嗓,弹唱起来。唱毕,西门庆每人递了一杯酒,那潘弓足不住地在席上呷冰水,或吃生果子。
帖儿写好,西门庆差来兴儿送与李知县。李知县即差两个公人,一条索子把那宋仁拿到县里,反问他个打网骗财、倚尸图赖之罪。当厅一夹二十大板,打得鲜血顺腿淋漓。写了一纸供案,再不准到西门庆家缠扰。又责令处所火甲,同西门庆家人一道,立即将尸身烧化。